“何人到了?”
“大人,是黃羊峴防區千戶大人,葉十三到了。”
“一個奴籍,而且是下千戶,接手西河鎮防務已經三日之久,這時候才想起向本大人報到。”
田誠業怒氣衝衝,輕蔑又道:“一個奴籍武夫,居然先斬後奏,在我西河鎮地麵上指手畫腳,告訴他,就說本大人在午睡,等醒了再見他。”
西河鎮和通天驛鎮,雖然是兩個鎮區,但都是萬川郡轄下的重鎮。
由於地理位置的不同,通天驛鎮是以通商為主的交通要塞。
而略處於邊境後方的西河鎮,那可是土地肥沃的產糧大區。
更是萬川郡賦稅來源的重要區域之一。
泰豐糧行被抄,雖然背後的東家是周敬堂,但近先獲利的人卻是田誠業。
在彆人的地盤上開辦壟斷買賣,不給現管衙門好處如何能成?
牽一發而動全身,在利益圈裡,這可是常見的事。
這時候,在衙門外麵等候的葉十三,遲遲不見田誠業的召見。
“大人,這老東西那是給咱端架子了?”
吳六子一臉不悅,憤憤地望著緊閉著的衙門。
那些被擺在衙門口外麵台階上的韃子腦袋,也確實夠瘮人的。
二十四個韃子的腦袋,血絲糊拉的被那樣擺著。
早起的百姓們紛紛圍在衙門口,指著那些血淋淋的腦袋跳罵不停。
瓦片,石子,還有爛鞋子,就像飛蝗一樣砸在那些腦袋上。
膽子大點的百姓,直接走上前去,衝著韃子的腦袋就吐口水。
他們對韃子的怕,那是深入骨髓的,但對韃子的恨,更是銘刻在心。
“聽說,是新來的千戶大人親自率部殺敵……”
“這下好了,被韃子禍害的鄉親們終於可以瞑目了……”
“呸!這些蠻狗,你們也有今天……”
“葉大人天神下凡啊!殺了這麼多韃子,真給咱大夏人出氣……”
“聽說沙柳灘村的男丁,幾乎都被韃子殺光了,駐軍大營也被血洗,簡直慘不忍睹……”
“軍部也是的,如此少的駐軍,能保護咱老百姓的安全嗎……”
“都是酒囊飯袋,年年征收如此重的賦稅,沒見他們打過一次硬仗,通天驛那邊商旅都不敢來這邊做買賣了……”
“可不是,就黃羊峴防區一帶的村子,這幾年跑了多少人……”
“大人們都知道撈錢,可不管咱老百姓的死活……”
“都彆嚷嚷了,小心禍從口出……”
“老哥說得沒錯,這些老爺們不敢收拾韃子,收拾自己的老百姓,那可有的是一拿一個準……”
民心所向?
葉十三聽著老百姓們的牢騷話,心裡又琢磨起事來。
幸好,他和吳六子這次出來,穿的是常人所穿的白板皮袍。
這種羊皮袍子,在邊城很隨從可見。
要是穿了革甲,這些百姓們還不敢如此說話發牢騷。
而且,他隻帶了吳六子過來,讓穿著革甲的十個騎兵探馬,去鎮上各處查看一下民情。
沒人注意到他倆,隻當是早起趕路的人而已。
既然田誠業躲著不見,那麼,趁這機會,再辦一件大事。
“老東西,叫你拿架子!”
“今天老子來接見你,改天,老子讓你這鳥人主動上門求老子!”
“你這老鳥,不插手老子的事,這就對了!”
葉十三肚裡連罵三聲,一擺手就帶吳六子離開衙門口。
“大人,這是要回?”
“既然來了,就再搞個事情。”
不搞事,葉十三渾身難受。
他記得賈迎福臨走時,給他說過西河鎮還有周敬堂的兩處買賣。
這泰豐糧行已經被他端了,剩下的,那可就是“亨通貨棧”了。
周敬堂的買賣,規模一定不小,要找亨通貨棧,不用問路,挑場麵最大的貨棧絕對就是。
“征兵的事,郭威已經派幾個甲正親自主事了,大人還有何事要乾?”
吳六子實在想不出此時還能乾什麼?
葉十三咧咧嘴,小聲道:“把刀藏起來,揣袍子底下彆讓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