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澤城,這座曾經繁華熱鬨的城鎮,被哲彆大軍占領後的陰雲至今未散。
一隊地方駐軍殺氣騰騰,要對城內大戶餘耀祖的家,展開一場大規模的查抄行動,目標不僅是餘家的巨額家產,還有藏在餘家祖宗祠堂地庫中的糧食。
餘耀祖,在豐澤城是個響當當的人物。他的家族數代經營,積累下無數財富。
餘家大宅坐落在豐澤城中心,雕梁畫棟,氣勢恢宏,門前的石獅子威風凜凜,也是豐澤城內沒被韃子兵破壞,保護完好為數不多的家戶之一。
平日裡,餘耀祖為人高調,行事霸道,仗著家族的勢力,在城中沒少乾欺壓百姓的勾當的餘家,隨著驗鬥複秤的一幕結束,意味著氣數已經儘了。
“我餘家,完了!”
五花大綁著的餘耀祖,死魚一樣的眼睛瞥了一眼麵前的兵卒,這時候他才明白過來,這一切,都是被人早已挖好了坑,隻等他來跳。
這些兵馬,連縣令張伯義都不放在眼裡,何況張伯義還有著欽差的雙重身份。
“你們,無權管轄地方事務,僭越邊軍防務之職,插手地方政務,這是要和朝廷的法令對著乾了?”
情急之下,餘耀祖想到了這些兵馬的身份,拚著老命就大叫起來。
“哈哈哈……”
帶兵的都尉一陣狂笑,盯著餘耀祖那張慘白的胖臉,口氣輕蔑地說道:“睜大你的狗眼,你可給老子看好了,老子是地方駐軍都尉馬嘯,不是邊軍的校尉。”
地方駐軍?
就這周圍的幾個郡縣,韃子兵殺來的時候,潰敗得一塌塗地,甚至還有的地方兵馬不戰而敗,聞得韃子兵到來之時,就已經棄城而逃了。
這邊軍入城才兩天,逃散了的老百姓,也是陸續回城,哪有地方衙門人員的半點影子?
不對,這支兵馬,絕對是邊軍冒充的,豐澤城的縣衙,連地方官都跑沒了,何來的地方駐軍?
馬嘯的話,並沒有讓餘耀祖清醒,他把最後一線活命的希望,還寄托在朝廷的這些律令上麵。
望著給糧行貼封條的兵卒們,餘耀祖索性豁了出去,大吼道:“我要去郡府告你們,你們這些邊軍不顧朝廷禁令,搶劫地方商戶,讓你們都不了兜著走!”
吃不了兜著走?
餘耀祖可是不知道,此時的餘家大院,
已經被地方駐軍的兵馬圍得水泄不通。
“前後門都給守住了,不準放走一人。”
帶隊的百夫長,指揮著兵卒們開始查抄何家的財產。
另一隊兵卒,已經奔赴何家的祖宗祠堂。
但在隆裕糧行前的餘耀祖,還不死心地怒吼道:“我餘家在這豐澤城,那也是有頭有臉的,你們怎能如此無禮!就是觸犯律法,那也得地方衙門過問,你們這些帶兵打仗的邊軍算得了什麼?”
“不用郡府審理,有豐澤縣就夠了!”
忽然,一個冷冷的聲音,從看熱鬨的人圈外麵傳來。
圍觀的百姓紛紛讓出一條道來,把方才發聲的人讓了進來。
“王大人,救命啊!”
這聲音不陌生,餘耀祖渾身打了個激靈,眼睛裡亮光一閃,轉頭就向來人哭喊道:“你可是當過縣丞的,自是熟知朝廷律令的了,這些邊軍無法無天,肆意查抄地方商戶的財物,王大人你可要替我作證啊!”
“呸!”
來人走到餘耀祖麵前,張口就唾。
盯著被唾了一臉唾沫的餘耀祖,來人打開手中的卷宗,高聲念道:“豐澤城商戶餘耀祖,經營糧行短斤少兩,坑害地方百姓。肆意哄抬糧價,且又偷逃賦稅。私改官鬥,破壞大夏法紀。外敵入侵之時,餘耀祖認賊作父,奉上糧行、綢緞莊、以資元蒙敵賊。經由豐澤縣衙門決斷,數罪並罰,判不法之徒餘耀祖斬刑,抄沒一應非法所得,上交地方衙門,用以賑濟劫後餘生的受難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