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處崖穴中,千戶一家人卻是惴惴不安。
黑暗中,女主滿是擔憂地說道:“這如何是好?他們宰了我們那麼多羊,吃掉了我們能吃半年的糧食,他們走了,我們如何活下去?”
“小聲點!”
男主聲音充滿了驚慌,低聲又道:“如果不讓他們宰羊,他們就會宰了我們,然後再宰我們的羊吃。”
“難道,我們就沒有一點辦法了嗎?”女主又是一問。
“能有何辦法?”男子拿皮袍捂住女主的嘴,低聲又道:“我們的草場,離銀灘城還有七十裡地,離最近的哨卡,也有四十多裡,要是少了一人,他們準會認為我們去向大夏軍隊報信,那會殺了我們全家的呀!”
“我們的兩個兒子,已經戰死了,這個家裡,就剩我們五口了。”
男子的聲音,突然就嗚咽了起來。
被男主捂住了嘴的女主,嘴裡嗚啦一陣就不吭聲了。
“記住了!”
男子還不放心,湊到女主的耳根,低聲又道:“無論誰主宰草原,我們都是放牧為生,我們得罪不起任何人,隻盼長生天保佑,讓這些惡魔早些離開這裡吧!”
被皮袍捂住了嘴的女人,點點頭後,再也沒有說話。
北防軍占領銀灘城後,並沒有沒收他們的財產,但這些潰兵來了,肆意地宰羊吃,肆意地拆了他們的柵欄燒火取暖。
而且,那些潰兵,一雙雙不懷好意的眼睛,在她和她的三個還未成年的女兒身上掃來掃去。
一想起這些,她就渾身哆嗦。
“趕快睡一會,說不定過不了多久,他們就讓我們給他們準備路上的吃的,宰羊就讓他們宰吧!反正我們無法阻止。”
男主又是一句,催促女人趕快眯一會。
然而,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麵有腳步聲過來。
“蘭察,趕快起來宰羊,給我們準備路上的乾糧!”
“讓你的婆娘也起來煮肉,再敢睡懶覺,老子一把火燒了你這草場。”
兩名韃子潰兵,用彎刀拍打著門板,催促一陣後就離開。
“蘭察,我怕!”
女主緊緊拉住男主的手,唉聲歎氣地說道:“他們這是要把我們的羊,全給宰光了,那些小羔子沒了母羊,可咋活啊?”
粗略一算,這近三百人馬,路上最少得帶著一百隻左右的羊。
從這裡到科爾瑪部,最少也得三天的行程,一百隻羊路上吃,還算是少的。
不過,再多了,他們也無法攜帶。
為了儘快打發掉這些人,男主一咬牙,說道:“那還得宰,隻有他們儘快離開,要多少就宰多少,起碼還能留下一些,要是他們再多住幾天,一天就得宰掉上百隻羊的,恐怕一隻羊都給我們留不下。”
儘管女主不情願,但還是爬了起來,去外麵的一處崖穴底下,給這些潰兵們煮肉。
此時,大部分潰兵和侍衛們已經睡去,留下五六十執勤的兵卒們,在一處敞開著的崖穴下烤火。
草場的木柵欄,被這些人拆了下來,在崖穴下點起了幾堆篝火。
“烏婭,趕快去燒水,不然他們又要催了!”
男主已經穿好了皮袍,借著羊油燈微弱的光亮,瞅了一眼熟睡中的三個女兒,轉頭又是催促了女主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