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中,天色已亮。
劉三蛋幾乎是第一個從皮袍中伸出腦袋。
“陳頭,起這麼早啊!”
明知陳七斤值了一夜的哨,劉三蛋還故意如此一問。
陳七斤揉了揉有些發澀的眼睛,咧嘴笑道:“習慣早起了,劉頭昨晚睡得挺香吧?說不定夢見叼著一根大骨頭啃了個美!”
“還行!”
劉三蛋嘿嘿一笑,從皮袍裡鑽出來,一邊活動著身子一邊說:“托這皮袍的福,睡得還真不錯,就是夢見娶媳婦了,剛要準備入洞房的時候,這天就亮了。”
“哈哈哈……”
其他人也從皮袍中伸出腦袋,大笑一陣後,一個個麻利地爬了起來收拾行囊,準備繼續趕路。
葉十三睜眼一掃眾人,目光看向遠處,沉聲道:“宣布一下紀律,下山途中,禁止喧嘩。”
“遵命!”
眾人神情一緊,紛紛應聲。
其實大家都知道,開玩笑無非就是緩解一下緊張的心理,畢竟是深入敵腹的冒險行動,沒有人會不緊張的。
但在下山的時候,要是開玩笑的話,分神後隨時會發生危險。
縱然有了一次攀越險境的經曆,但葉十三還是不敢掉以輕心,作為主帥,必須扼殺一些不利於行軍的因素。
“注意落石!”
“注意腳下陷落?”
“拉開距離,不可發生擁擠碰撞!”
走在最前麵帶路的劉三蛋,時不時向後麵的人發出提醒。
就是最愛和劉三蛋較勁的陳七斤,這時候也是屛心靜氣,老老實實一聲不吭,最後一個走在隊伍的末尾押陣。
葉十三讓何秀兒走在他的前麵,拉開三步距離,跟著劉三蛋踩過的位置下腳。
“彆慌,眼睛看劉三蛋的後背,彆光盯著自己的腳下。”
葉十三邊走邊提醒,目光時不時瞥向隊伍前麵岩羊一樣奔走的劉三蛋。
這貨,他娘的還真是乾探馬的好料子。
這要是放在前世的現代,劉三蛋這種素質的兵卒,肯定是能夠選拔到偵查高手序列的。
一路上,大家都小心翼翼,生怕腳下一滑墜入萬丈深淵,誰都不敢輕心大意。
一個時辰後,懸提著心的眾人,終於安全到達了穀底。
劉三蛋坐在一塊巨石上,脫下靴子抖著裡麵的碎石屑,向陳七斤投去一瞥說道:“沒尿褲子吧?”
“去你娘的!”
額頭上汗珠子都沒顧上擦的陳七斤,嘴一咧就罵道:“知道你小子沒安好心,不會帶大家走好路,老子昨夜嚇得水都沒敢多喝!”
這一句罵,居然把劉三蛋給罵笑了,一撇嘴又道:“水都沒敢喝?都慫成這樣了!”
聽到二人鬥嘴,葉十三都感到一陣尿急,方才從半山腰的懸崖上斜線向下行走,這個過程中自己的腿都軟了幾回。
他的目光,突然停留到何秀兒的屁股,就在何秀兒一撩皮袍下擺的時候,明顯看到皮袍底下的棉褲,已經被洇濕了一大片。
不用說,何秀兒真尿了。
葉十三麵頰一抽,趕緊移開目光,生怕何秀兒發現自己瞧見了這尷尬事。
山裡的這等天氣,要是尿濕了褲襠,在冷風的吹動下也許會結冰,看來,隻好是體溫和冷風相互對抗的了。
“咳咳!”
葉十三假咳一聲,他不知道究竟有幾人尿了褲襠?隻好對著眾人低聲道:“都彆歇著了,抓緊了還得趕路。”
一聲令下,大夥即刻又奔忙起來。
隻有加大運動量,才會使身體快速發熱出汗,要是歇上一陣,何秀兒的棉褲說不定就會結成冰坨。
真要是這樣,那滋味肯定不好受。
依舊是劉三蛋帶頭蹚路,不過這次葉十三和何秀兒走在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