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夜無咎去上班，楚辭則拉著宋知秋問起當年的事兒，“姨媽，我爸媽去世那兩年，楚懷清是不是在他們墓地附近買過另一塊墓地？”
宋知秋蹙眉，“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他活得好好的，買墓地乾什麼？嫌命長？”
一提到楚懷清，宋知秋就說不出的嫌棄。
“你爸爸走的時候，你媽忙著處理後事跟公司，楚懷清天天在公司蹦躂，沒注意他買沒買過墓地。”宋知秋陷入回憶，“再後來，你媽媽跟著去了，你大病一場，我又忙著跟楚懷清爭奪撫養權，也沒聽說他買過墓地啊？”
“你怎麼忽然想起問這個？”
也對，正常人活得好好的，誰會買墓地呢？
楚辭輕歎一口氣，“昨天警局給我打電話說楚懷清要見我，他說自己曾在我爸媽墓地旁邊買過一個墓地，讓我看在以前的叔侄情分上，等他死後把他埋在我爸媽旁邊。”
宋知秋一臉被惡心到的表情，“他想得美！”
“什麼東西，活著的時候壞事做儘，死了還要葬在受害者身邊？你搭理他乾什麼？一家子跟癩蛤蟆似的，纏著人惡心個沒完。”
楚辭握住宋知秋的手，“可是姨媽，我當時也覺得很氣憤，後來卻覺得他話裡有話。”
他明知道她對他極度厭惡，這種事情不托付他的好兒子楚天賜，卻托付她？
楚天賜的罪名，最重不過拘留幾個月，他完全有時間和能力做這件事。
還有，他在說這些之前，特意提了一句，他知道她今天來的目的，想從他那裡得到什麼東西。
這句話，當時聽著是挑釁，現在想著卻覺得像是在提醒她什麼。
“姨媽，您陪我去看看我爸媽吧。”
楚辭倏然握住宋知秋的手，既然坐在這裡找不到答案，那就去看看吧。
夏日裡的上午，驕陽似火。
楚辭挽著宋知秋的胳膊，撐著一把黑傘下車，門口看守墓地的老大爺正在掃地，看到楚辭愣了一下，“小姑娘真孝順，又來看你父母啊！”
楚辭前幾天剛來過，老大爺對來借抹布和掃帚的小情侶記憶猶新。
這麼多人借東西，她是唯一一個洗乾淨還回來的。
楚辭點頭，“有點事兒，過來看看。”
老大爺今天剛好要掃墓，順路跟著一起過去，楚辭看他年紀這麼大了，抬手接他手裡的掃把，“爺爺，我幫您拿吧。”
“哎呦，不用不用，再把你衣服弄臟了，老頭子我身體好著呢。”老大爺笑眯眯的，額頭眼角的皺紋都透著慈祥。
楚辭也不勉強，笑著跟他搭話，“爺爺您怎麼這麼大年紀了還在守墓，家裡人呢？”
老大爺提著掃帚，“忙活一輩子了，閒不下來，孩子們都買房出去工作了，我在這兒看個門，賺點零花錢，免得拖累他們。”
這是當前時代無數父母的縮影，普通人養家糊口很艱難，楚辭沒法說誰對誰錯，隻是心裡有點悶悶的。
老爺子倒是挺樂嗬，他都認識楚辭父母的墓了，“你們先聊，我先去掃旁邊。”
宋知秋這些年其實很少來看自己這個閨蜜了，斯人已逝，緊抓著不放隻會讓她在底下不安，守好楚楚，比她帶多少東西過來看都強。
隻是，林婉生前隻求她這一件事兒，她好像也沒做好。
宋知秋從她的名牌包包裡掏出兩瓶酒，一瓶放到林婉照片前，一瓶啵的一下打開，“不知道說什麼，我先自罰三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