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新區挨著中心廣場的某棟一層小兩居室。
秦奉先老爺子正獻寶似的把秦夭夭白天打磨好的貔貅放到自家老伴的手裡,“老伴,你看看這個貔貅,看看感覺怎麼樣?”
自家老伴這麼興奮的把東西帶回來給她看,定然是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頭發花白的老太太把脖子上的眼鏡放到鼻梁上,舉起手上的東西,對著燈台燈仔細觀察,越看越喜歡,“這雕工很有靈性啊,這小東西像是活的一樣,這就是你前幾天說的找的小姑娘雕刻的?”
“可不是,這女娃子基礎實在是好,天賦卓絕,比我當年可強太多了,我在她這個年紀的時候,雕刻出來的東西,我師父都覺得沒眼看。”秦奉先樂嗬嗬說道。
老太太把手裡的小貔貅翻來覆去看好幾遍,讚同點頭,“的確很有天賦,比咱們小寧當年雕刻的貔貅要好很多。”
聽到老伴提到早逝的兒子,秦奉先臉上的笑意落下來一些,“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還提小寧乾什麼?”
老太太臉上有淡淡的懷念,“就是看到這個貔貅想起來,咱們小寧曾經也雕刻過一個一模一樣的。”
秦奉先也被自家老伴這句話勾起回憶,忍不住心中酸澀,“是啊,咱們小寧曾經也是個有天賦的孩子。”
老太太看老伴傷感,心中升起後悔,轉移話題道:“你什麼時候帶這個孩子給我見見,天賦這麼好,我也想認識認識。”
“你不是做了綠豆糕嗎?明天上午可以送點到店裡來,那孩子一般就上午來店裡,說是下午要趕回家去給人治療什麼心理疾病。”
“治療心理疾病?她還是個醫生?”老太太有些吃驚。
“我就是聽她說過兩句,具體的我也沒問。”他不是個喜歡對彆人的家世和情況刨根問底的人,對秦夭夭的私事,知道得其實不多。
“從她說話做事和通身氣度來看,這孩子以前家境應該很好,現在嘛,估計家道中落,日子過得不算太好。”不然第一天看到她的時候,她不會顯得那麼落魄。
“這幾十年,我們看到家道中落的人還少嗎?年代如此,沒有辦法,”老太太感慨,接著道:“要是那孩子實在日子不好過,你就伸手幫一把,也算行善積德。”
“我曉得,我現在讓她用青田石雕刻金玉滿堂呢,要是她雕刻出來跟這個貔貅一樣這麼有靈性,我就打算把她推薦給老李,老李為了那個金玉滿堂的擺件,磨我幾個月了。”
老太太想著,是有這麼回事,他們現在不缺錢,家裡也沒有兒孫要養,年紀上來,就不想再那麼辛苦,這樣耗神的活兒,最近幾年基本都推掉了,可有些老主顧就相信他們,一次次上門請求,老李就是其中之一。
“等看這孩子的成品吧,要是成品好,帶過去給老李看看,這活兒接下來應該不難。”
秦奉先伸手從老伴手裡拿走貔貅,關掉桌子上的台燈,“我覺得應該問題不大,行了,明天不是想去店裡看看那孩子嗎,那就早點睡覺。”
早上秦夭夭跟黎焰正在吃早飯,陳師傅就帶著自己的工具來到他們的小院,都不用他們招呼,自己就開始賣力的乾活。
秦夭夭覺得陳師傅真的是個實誠人,半點不偷奸耍滑。
吃完早飯,黎焰在家幫忙一起乾活,秦夭夭則照常到秦奉先的門店去報到,昨天她已經開始打造金玉滿堂的輪廓,今天依然繼續昨天的工作。
上午快十點的時候,秦奉先的老伴提著個籃子來到店裡麵,秦奉先在庫房整理庫房的東西,外麵店裡麵暫時就秦夭夭一個人在。
看到穿著褐色高領打底衫,淺灰色褲子和同色薄款大衣走進店裡的時髦老太太,秦夭夭以為有生意登門,趕緊放下手裡的工作,帶著微笑迎上去。
“老人家,歡迎光臨,請問是想雕刻印章還是擺件?我們店裡不僅有雕刻好的各種成品,還可以為您單獨定製呢。”
老太太看著笑盈盈迎上來的秦夭夭,眼神就是一亮,長得好標致的姑娘,態度熱情溫和,聲音也好聽,就是額頭上紅腫著一塊,有些破壞美感。
老太太臉上也掛起笑意,溫和開口解釋,“小姑娘,我不是來買東西的,我是秦奉先的老伴兒,在家沒事做了點綠豆糕,就想送過來給你們嘗嘗。”
聽到老太太的解釋,秦夭夭趕緊從櫃台裡麵走出來,臉上笑意更加真誠幾分,“奶奶您好,我是秦夭夭,承蒙您跟秦爺爺照顧,現在跟著秦爺爺在店裡學習呢,第一次見您,要是有失禮的地方奶奶您彆見怪。”
說著,走到老太太麵前,伸手想幫忙去接老太太手裡的籃子,“奶奶,籃子給我吧,您一路提過來,肯定辛苦,先坐下喝杯水歇一歇,秦爺爺在後麵整理庫房,我馬上去叫他。”
秦夭夭走到麵前,老太太才看到她挺著的肚子,這看上去得有四五個月大了,老頭子怎麼沒告訴她這孩子還懷著孕呢?
老太太哪能讓她一個孕婦來提籃子,握住她的手,順手把籃子放到櫃台上,掀開籃子上麵蓋著的紗布,和藹開口,“就一點綠豆糕,不沉的,我就是沒事過來看看你們,既然你叫我奶奶,那我就叫你夭夭吧,夭夭,不用著急去叫那老頭子,來,先試試奶奶做的這個綠豆糕味道怎麼樣?”
手裡被塞一塊綠豆糕,秦夭夭不好拒絕老人家的好意,小心咬一口,軟糯清香,甜味適中,意外的好吃,沒忍住再咬一口進嘴裡,雙眼放光地對老太太豎大拇指,“奶奶,您這手藝真是絕了,都可以去開個糕點鋪子,保證客似雲來。”
自己做的吃食得到讚賞,老太太笑得眯起眼睛,“哪有你這孩子說得那麼厲害,喜歡吃就多吃幾塊,還多著呢,吃不完到時候帶點回去吃。”
秦夭夭哪好意思,連連擺手,“那哪兒行啊,奶奶您做得這麼辛苦,還是留著給秦爺爺多吃點。”
看她不貪心還想著自己老頭子,老太太心裡更高興,“家裡還有呢,而且出在我手上,他想吃,我隨時都可以給他做,再說,他都吃幾十年了,早吃膩歪了。”
“什麼吃膩歪了?你可彆瞎說,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吃膩。”秦奉先聽到外麵的聲音,放下活出來,就聽到自己老伴兒在說自己,趕緊出言反駁。
老太太看他掀簾子出來,嗔他一眼,“瞅你那點出息,孩子麵前呢。”
“沒事,爺爺奶奶可以當我不存在。”秦夭夭笑嘻嘻地看著兩位老人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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