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鈴兒嚼著糖糕，腮幫子鼓鼓的，眼睛彎成了月牙：“熟啊，從小就熟！我阿姐跟他、跟你，以前總湊在一起練劍，我就跟在後麵當小尾巴。”她頓了頓，指尖戳了戳糖糕上的芝麻，“那時候他總愛跟你比，比劍輸了就悶頭練，練完了又偷偷把我阿姐給我的糖葫蘆搶去吃，氣得我追著他跑半條街。”
說到這兒，她忽然笑出聲，眼底閃著細碎的光：“可他壞得沒轍，搶完糖葫蘆，轉頭就去巷口買兩串，給我那串還多裹了層芝麻，說‘小屁孩吃多點甜的，才有力氣追我’。”
李蓮花聽著，指尖輕輕蹭過唇角的糖霜，記憶裡那個總愛梗著脖子、跟他爭強好勝的少年，和喬鈴兒口中搶糖又補糖的模樣漸漸重合。他忽然開口：“那時候你總躲在喬婉娩身後，攥著糖葫蘆，眼睛瞪得圓圓的，像隻氣鼓鼓的小團子。”
喬鈴兒猛地抬頭，眼裡滿是驚喜：“你還記得！我還以為你早忘了呢！”她還以為，他隻記得跟肖紫衿比劍，隻記得阿姐，早把她這個小尾巴拋在腦後了。
“沒忘。”李蓮花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聲音軟了些，“有次你在練劍場摔了跤，哭著要找你阿姐，是肖紫衿背著你去找的，我跟在後麵，看見你把他的衣裳都哭濕了。”
喬鈴兒的臉頰忽然泛紅，伸手輕輕捶了他一下：“哪有！我才沒哭那麼凶！”嘴上反駁著，心裡卻暖融融的——原來那些她以為隻有自己記得的小事，他也悄悄記了這麼多年。
風卷著槐樹葉落在兩人肩頭，喬鈴兒把剩下的糖糕遞到李蓮花嘴邊，聲音甜軟：“再吃一口，這個芝麻多，最甜了。”
李蓮花低頭咬了口，甜意混著她指尖的溫度，漫得滿心都是。他忽然想起多年前的江南武學大會，那個躲在喬婉娩身後的小丫頭，攥著糖葫蘆，眼睛亮得像星星；如今她站在自己身邊，笑著遞來糖糕，眼底的光，比當年更亮了。
“走吧，”李蓮花伸手，輕輕牽住她的手，“你阿姐該等我們吃晚飯了，彆讓肖紫衿又念叨。”
兩人手牽手往喬家走，剛拐過巷口，就見喬婉娩站在院門口張望，看見他們，笑著揮了揮手：“可算回來了，肖紫衿都把菜熱了兩回，說再等不到就把糖糕全吃了。”
喬鈴兒吐了吐舌頭，拉著李蓮花快步上前：“他才不敢！糖糕是給我買的，他吃一塊都得問過我！”
話音剛落，屋裡就傳來肖紫衿的聲音：“誰不敢了？我是怕放涼了不好吃！”說著，他端著個瓷盤從屋裡出來，盤裡擺著幾碟小菜，看見喬鈴兒手裡的油紙包，眼神動了動，卻還是嘴硬，“趕緊進來，菜都要涼透了。”
進屋坐下，喬婉娩給兩人盛了飯，肖紫衿卻忽然往喬鈴兒碗裡夾了塊紅燒肉：“多吃點，下午跑東跑西的，彆餓壞了。”喬鈴兒愣了愣。
也往他碗裡夾了塊青菜：“你也吃。”
窗外的槐樹葉被風晃得沙沙響，屋裡的熱鬨還沒散，院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夥計慌張的叫喊：“肖莊主！喬姑娘！外麵……外麵來了好多人，為首的女子說要見您！”
肖紫衿臉色一沉，放下筷子就往外走：“誰這麼大膽，敢來這兒鬨事？”喬婉娩也皺起眉，喬鈴兒攥緊李蓮花的手，心裡忽然湧起一陣不安——這陣仗，倒像是江湖上那些尋仇的做派。
幾人剛走到院門口，就見巷口站著一隊黑衣弟子，簇擁著個身穿紫衣的女子。那女子妝容豔麗，手裡把玩著一支銀簪，見了肖紫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各位，彆來無恙啊？聽聞喬姑娘大婚，我特意來送份‘大禮’。”
“角麗譙！”肖紫衿猛地攥緊拳頭，眼底滿是警惕，“金鴛盟的人，怎麼敢來這兒？”
喬鈴兒從沒見過角麗譙，卻從李蓮花驟然收緊的手勁裡覺出了不對勁——他的指尖泛著冷，呼吸也沉了幾分。她抬頭看他，見他盯著角麗譙的眼神裡藏著厲色，卻又很快壓了下去，隻悄悄把她往身後護了護。
角麗譙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李蓮花身上，眼神驟然亮了：“喲，這不是李樓主嗎？久仰大名，今日倒巧，能同時見到肖莊主和‘李相夷的舊友’，真是我的福氣。”
她故意加重“李相夷”三個字，語氣裡滿是挑釁，“我聽說，當年李相夷就是為了護著喬婉娩，才中了碧茶之毒？如今他屍骨未寒，喬姑娘倒急著嫁給肖莊主，真是薄情啊。”
角麗譙嗤笑一聲：“小姑娘倒是護短，可你怎麼知道，你身邊這位李樓主，不是故意瞞著你什麼？”她抬手一揮，身後的黑衣弟子立刻圍了上來，“今日我來，也不為彆的，就想請肖莊主和喬姑娘，跟我回金鴛盟坐坐——畢竟，當年四顧門和金鴛盟的賬，也該好好算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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