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慕景之一起停駐在隔壁門邊的紀陽暉,比乍聽到古箏聲更加震驚。彈古箏之人居然是他的相親對象,害羞的葉子。
瞥了眼紀陽暉臉上的震驚,慕景之輕聲道:“葉子不僅是夏大夫的徒弟,還是我們小學校的音樂老師。”
那個害羞的女孩,此刻坐在古箏邊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嫻靜,溫雅,像一朵隻可遠觀不可近覷的蓮花。
悠揚乾淨的琴聲,聲聲都好似撥在他的心上,紀陽暉澀然開口,“慕校長,我,我是配不上她,但我想試試。”
退伍回來便被家人安排相了親,第二年就生了女兒,他對亡妻是感激大於喜愛,畢竟她為他拚命生下了巧巧。
本想著就這麼帶著女兒度餘生算了,是母親不放心他給他張羅,而且張羅之人是廠長夫人,他不來不合適。
第一麵,就因女孩不似社員那樣黑瘦而驚訝,後因慕校長說女孩處過對象,還以為女孩是想攀高枝。
現在看來,是他高攀了,可他想爭取一下,為被撥動的心跳。
慕景之冷睇他一眼,“這事,你得問夏大夫,如果我老婆堅決不同意,她的徒弟都不敢反抗。”
紀陽暉看向坐在一旁和於悠然靜靜欣賞琴聲的夏大夫。
第一眼他就對夏大夫驚為天人,隨著於悠然的介紹,他對夏大夫倒沒有好奇,對慕校長有了好奇,“慕校長,你的追妻之路難嗎?”
“難!”紀陽暉的目光對他老婆隻有純欣賞,慕景之第一次沒有對同性生起防備心,“曾經經曆過痛不欲生的天人永隔,如今隻想捧在手心裡細心嗬護。”
“羨慕你。”
“如果你用心,也可以把日子過成你想要的浪漫和唯美。葉子很適合被人嗬護,還不容易被養成嬌縱的性子。”
“你?”紀陽暉回頭,眼神居然帶著防備,慕景之笑了,“我把她當晚輩,像自家侄女一樣。”
“對不起,”紀陽暉道歉,“我第一次心動,難免失措。”
“沒事,但願你能得償所願。”慕景之拍拍他的肩膀,隨後向夏暖揮手。
夏暖和於悠然走了出來,把空間就給了紀陽暉和葉子。
“我……”師父和表姨走出去,葉子停止彈奏,見紀陽暉向自己走來,她低頭撕著捆綁義甲的膠布。
“很好聽,”紀陽暉在她旁邊的古箏邊坐下,“這裡怎麼這麼多古箏?”
“師父買的,說給我們提升氣質用的。”提起師父,葉子說話就流利起來。
“那你喜歡嗎?”
“喜歡,”葉子輕輕一笑,“師父也喜歡聽我彈的,師父說我彈琴可收錢,大師姐彈琴可收命。”
“聽起來你大師姐很活潑,你嫉妒她嗎?”
“不會呀!”葉子眉眼彎彎,“我們仨是堂姐妹,是家裡不重視的女孩。在師父這裡得到的,估計幾輩子加在一起都得不到。我們都很惜福,不會相爭。”
葉子的自卑,讓紀陽暉心難受,“你還有其他想學的你師父沒給你的嗎?”
“沒了,”葉子搖頭,“才藝上,學一種就可以了。醫術上,師父說她教不了我們多少,隻教我們拔罐和推拿按摩。
學識上,我們都在自學,今年夏天考初中畢業證,隻有大師姐考過了,我和師妹明年夏天繼續考。
對了,我們還有一個小師弟,他考上京北大學了。他其實是我們的叔爺,師父把我們村裡的輩分都搞亂了。”
聽著葉子清脆的嗓音一直說著師父的好,紀陽暉有些嫉妒,如果女孩嘴裡的誇讚是關於他的多好?“我,我可以和你談對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