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舞陽順手將景旻用過的碗碟衝洗乾淨,擦乾手,
回過身就看到景旻還站在吧台後,
修長的身影被暖黃色的燈光拉出一道淡淡的影子,
目光始終跟著她的動作移動,
“粥吃完了,你怎麼還不上樓?”
她挑眉看向他,
一邊隨口問道,
一邊將擦好的碗碟歸位,
“等你。”
景旻答得理所當然,
初舞陽手裡的毛巾微微一頓,心裡不由生出幾分疑惑。
等她?
等她乾什麼?
他們又不住一間房。
正想著,就見景旻已經緩緩走過來,站在她麵前,
垂眸盯著她,聲音溫低,帶著點疲倦,
卻又格外認真,
“傷已經好了。”
初舞陽一時沒反應過來,
她知道他傷好的差不多了,那也不需要她照顧啊,
“所以?”
景旻微垂的睫毛顫了顫,
抬眸看她,眼裡帶著幾分隱隱的期待,
語氣平穩,帶著某種理所當然,
“所以,可以同房了。”
四周頓時安靜下來,
廚房裡隻剩下水滴聲偶爾落在水槽裡的輕響。
初舞陽看著他,滿臉都是“你在說什麼?”的表情。
可景旻站在那裡,一臉正經,神情冷靜克製,
仿佛剛才說的隻是一件稀鬆平常、合情合理的事。
偏偏他的語氣裡還透著一點委屈,
明顯就是在求歡嘛!
初舞陽看著他一副正經的模樣再結合他說出的話,
簡直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割裂感。
她輕輕眨了眨眼,
低頭擦了擦手,語氣遲疑著回應,
“景旻,醫生說你還需要靜養——”
“醫生也沒說不能同房。”
景旻不等她說完,就淡淡打斷她,語氣認真得仿佛在談正事。
初舞陽:“……”
洗手間裡水汽氤氳,
暖黃的燈光映在景旻身上,將他削瘦卻依然挺拔的身形勾勒得格外清晰。
自他受傷到現在,已經過去兩個月了。
初舞陽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著他身上的傷痕。
那些刀傷早已拆線,肩頭的槍傷和大腿上的創口也漸漸愈合,
可當她的目光落在他胸口那道最深的槍傷時,呼吸卻不由自主地滯了滯。
那道傷疤橫亙在他心口,深色的痕跡猙獰地攀附在蒼白的肌膚上,
如同某種無聲的控訴,狠狠地昭示著他曾在死亡邊緣掙紮的痕跡。
也是提醒著她——
景旻確實因為她實實在在地經曆過一次生死,
她的指尖微微收緊,眼睫顫了顫,
垂下視線,
卻沒有挪動半步。
景旻察覺到她沉默不語的注視,眉頭一點點皺緊,
臉色變得更陰沉幾分。
他狠狠扯過一旁的毛巾遮住身體,語氣不悅,帶著幾分賭氣般的彆扭:
“你出去!”
初舞陽微怔,抬眸看他。
他,怎麼又不高興了?
她知道景旻的脾氣陰晴不定,
可這次她什麼都沒做,他又在鬨什麼脾氣?
是不是太敏感了?
視線忍不住再次落在他交錯縱橫的傷痕上,心裡悶得發疼。
沉默片刻,
她壓下心頭的酸澀,耐著性子問道
“我出去了,你自己…方便清洗嗎?”
景旻臉色更沉了,聲音悶悶的,
“讓李岩進來。”
初舞陽動作一僵,轉身就要走,
“那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