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霧,尚帶著幾分溫熱,於林間緩緩彌散。
那屬於化玄境七層強者的濃鬱生機,仿佛成了這片原始叢林最馥鬱的養料,引得周遭的古木,都似在貪婪地舒展著枝葉。
死寂,如無形的潮水,淹沒了此方天地。
方才還滿是戲謔與幸災樂禍的眾天驕,此刻,一張張臉孔之上,所有的表情儘數凝固,化作了顛覆了認知的駭然與荒謬。
那裘水雲的幾名同門師弟,更是如遭雷噬,渾身僵直,連逃跑的念頭,都無法於那早已被恐懼填滿的識海之中升起。
他們的雙腿,如灌了鉛汞,不住地篩糠般劇烈顫抖,牙關“咯咯”作響,一股難聞的騷臭之氣,自褲襠之下,悄然彌漫。
“前……前輩饒命!”
“我們有眼不識泰山!裘師兄之死,全是他自找的,與我等無關啊!”
那嘶啞的求饒,終於撕裂了這令人窒息的死寂。
蘇銘緩緩收回那繚繞著淡淡金芒的拳鋒,那雙深邃宛若太古淵海的眼眸,平靜地掃過那幾張早已是涕淚橫流的年輕臉龐。
沒有半分的波瀾,亦無半分的憐憫。
“既然來了,”那淡漠的嗓音,於這死寂的林間,緩緩響起,卻仿佛是來自九幽地獄的最終審判,“便都留下吧。”
話音未落,他甚至連腳步都未曾移動分毫。
隻是隨意地,並指如劍,朝著那幾道早已是肝膽俱裂的身影,隔著虛空,輕輕一點。
嗡——!!!
一縷凝練如實質的黑白神芒,驟然於其指尖迸發!
那並非單純的玄力,其上,陰陽流轉,生死輪轉,仿佛蘊含了某種勘破了本源的大道至理,快到了極致,也霸道到了極致!
那幾名流雲劍城的弟子,甚至連反應都未能做出,那護體的玄光便如最脆弱的琉璃,應聲而碎!
“噗!噗!噗!”
黑白神芒一穿而過,他們的眉心,悄然多出了一道纖細的血痕。
眼中的神采,於瞬息之間,儘數黯淡。那所有的恐懼與悔恨,儘數定格。
生機,斷絕!
幾具尚還溫熱的屍身,直挺挺地向後倒去,濺起一地塵埃。
蘇銘隨手一招,數個儲物袋與幾枚閃爍著微光的妖核,便已化作流光,落入其掌心。
也就在那幾名弟子身死的刹那,他們腰間的潛龍令,“哢嚓”一聲,驟然碎裂,化作數道微不可查的流光,儘數沒入了蘇銘的令牌之內!
蘇銘神念微動,清晰地感知到,自己那枚潛龍令之上,代表著積分的數字,竟是於此刻,瘋狂地跳動了起來!
“原來……”
蘇銘的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冰冷而又玩味的弧度。
“這才是積攢積分最快的法子麼?”
他緩緩抬頭,那不帶半分情感的淡漠目光,如死神的鐮刀,輕輕劃過了那些尚還停留在遠處,早已是被嚇得亡魂皆冒的“天驕”們的咽喉。
“跑!”
不知是誰,發出了一聲歇斯底裡的淒厲尖叫!
一石激起千層浪!
那早已是緊繃到了極致的恐懼之弦,於此刻,徹底崩斷!
“快逃!離這個怪物遠一點!”
“他不是人!他是一尊披著人皮的少年神魔!”
“瘋了!這個世界徹底瘋了!煉玄境竟能屠殺化玄後期如屠狗?!”
所有的倨傲與矜持,於此刻,儘數化作了最為原始的求生本能!
數十道身影,如受驚的鳥獸,瞬間作鳥獸散,將身法催動到了極致,瘋狂地朝著叢林的四麵八方,亡命奔逃!
然而,蘇銘的身形,已然動了。
“轟——!”
腳下的地麵,轟然塌陷!
那道黑衫身影,已然化作一道無法用肉眼捕捉的金色電光,如虎入羊群,於那混亂的奔逃隊伍之中,一穿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