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劍光起!
驚雷劍化作一道撕裂長空的紫色電蟒!
裂風劍卷起一道湮滅瘴氣的青色風暴!
兩道劍光,交相輝映,帶著張氏兄弟未儘的悲憤、赤霄崩碎的怒火與蕭塵林最終的裁決之意,瞬間洞穿了褚天驕那充滿了無儘恐懼和絕望的頭顱!
噗!
血光迸現,求饒聲戛然而止。
褚天驕的頭顱如同被重錘擊碎的陶罐般爆開,紅白之物濺滿身後的岩壁。
那雙狹長的眼睛至死圓睜。
無頭的屍身抽搐兩下,徹底癱軟,再無聲息。
這位心機深沉、手段歹毒的蟲修,終究為自己的貪婪與殘忍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腐毒幽穀,陷入一片死寂。
唯有墨綠瘴氣,依舊無聲翻湧。
蕭塵林強壓下翻騰的氣血和靈力枯竭帶來的強烈眩暈。
他迅速行動,先是從褚天驕、褚天霸屍身上搜出兩個鼓鼓囊囊的乾坤袋,看也不看便收起。
隨即快步走到淩千雪身邊。
淩千雪倒在泥沼中,銀色麵具滑落,露出蒼白卻依舊絕美的容顏,氣息微弱,小腹處因蝕心蠱的折磨還在微微抽搐。
蕭塵林指尖凝聚起充滿生機的翠綠靈光,正是【生生不息術】,輕輕按在她丹田之上,溫和而磅礴的生機之力緩緩注入,如同甘霖滋潤乾涸的大地,暫時穩住她瀕臨崩潰的傷勢與臟腑。
接著,他走向張奧張迪兄弟隕落之處。
看著那兩處被狂暴雷符炸出的巨大焦黑坑洞,以及坑洞邊緣散落的些許焦黑殘骸,蕭塵林沉默良久。
這對活寶兄弟,聒噪、跳脫,卻也重情重義,最終卻因輕信,葬身於自己人的背叛之下。
他輕輕撫過手中那半截赤霄劍柄斷裂的茬口,低聲道:“一路走好。此間恩怨,已了。”
他運轉所剩不多的靈力,從乾坤袋裡掏出翻雲鋤,就像從前種靈米那樣,一鋤一鋤的挖著土地,在礦脈旁相對乾淨乾燥之處,挖出兩個相鄰的土坑。
小心翼翼地將能找到的兄弟二人殘骸分彆收斂安葬。
最後,他拿起那兩柄依舊閃爍著靈光的飛劍——裂風與驚雷。
蕭塵林低聲說著,將裂風劍深深插入張奧墓前,驚雷劍插入張迪墓前。
墳前,裂風劍與驚雷劍深深插入泥土,劍身兀自嗡鳴,靈光流轉,如同不屈的英魂在守護著最後的安息之地。
他手中緊握著那半截赤霄斷柄,斷口處仍殘留著灼熱的氣息,溫熱的觸感卻透著刺骨的悲涼。
看著這兩座簡陋的土墳,再看看自己手中斷裂的赤霄,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愴與蒼涼,緩緩浸透了他的心神。
“張奧…張迪…”蕭塵林低沉的聲音在死寂的幽穀中響起,帶著一絲沙啞,“吾輩靈農,生於微末,長於荊棘。無宗門庇佑,無師長相攜,所求不過一絲機緣,一線長生。本該是…眾誌成城,抱團取暖,方能在仙道荊棘中蹚出一條血路…”
他的目光掃過地上褚氏兄弟的屍體,眼中寒意更甚:“奈何…人心鬼蜮,利字當頭!褚天霸、褚天驕…此等豺狼之輩,視信義如草芥,視同道如芻狗!設局謀害,背信棄義,隻為獨吞機緣!何等…可悲!何等…可恨!”
他握緊了手中的斷劍,聲音裡壓抑著怒火與深深的無奈:“正是這等爾虞我詐,同室操戈,才讓我等散修如風中浮萍,步履維艱!才讓那些高高在上的宗門子弟,視我等為草芥,笑我等為烏合之眾!恥笑我等…隻知內鬥,難成大器!”
目光落在不遠處依舊昏迷的淩千雪身上,那張蒼白卻難掩絕色的容顏,此刻顯得格外脆弱。
她是仙華宗弟子,天之驕女,與自己這等掙紮求存的散修,本非一路人。若非這場變故…
蕭塵林深深吸了一口飽含劇毒與腐朽的空氣,避瘴丹的寒力也壓不下心頭的沉重:“張奧、張迪…你們赤誠之心,卻錯付豺狼。此間仇怨,已用血洗清。望你們黃泉路上,兄弟相伴,再無背叛。”
他最後看了一眼那兩柄守墓的飛劍,轉身,走向那懸浮的玄金之魂。
寒玉盒打開,精純的銳金之氣撲麵而來。
他小心翼翼地將那流淌著迷蒙金光的天地奇物引入盒中。
盒蓋合攏,隔絕了那誘人的氣息。
大地靈壤、灼壤青柯、玄金之魂。
三樣靈物靜靜躺在儲物袋中。
蕭塵林再次回到昏迷的淩千雪身邊。
他心念一動,玄月獨角仙從靈獸袋中飛出。
感受到淩千雪體內那作亂的蝕心蠱氣息,玄月獨角仙頭頂的獨角亮起幽暗深邃的烏光,一股源自天蟲王者的血脈威壓精準地籠罩在淩千雪丹田處。
“吱——!”一聲細微而充滿恐懼的嘶鳴從淩千雪體內傳出。
隻見她小腹皮膚下,一個米粒大小、形如扭曲黑蟲的凸起劇烈掙紮了幾下,最終在蟲王威壓的絕對壓製下,倉惶地從她口中鑽出,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黑線,瞬間被玄月獨角仙一口吞噬。
做完這一切,蕭塵林盤膝坐下,服下回靈丹,竭力恢複著枯竭的靈力。
他低頭凝視著手中那半截赤紅的斷劍柄,指腹輕輕摩挲過那粗糙的斷口。
“靈農之路…果然艱難。”他低聲自語,帽兜下的眼神卻如同淬火的寒星,非但沒有黯淡,反而燃燒起更加熾烈的光芒,“眾誌成城是奢望,爾虞我詐是常態…那又如何?!”
他猛地握緊了斷柄,一股不屈的意誌衝天而起,竟短暫地衝散了頭頂翻湧的瘴氣!
“道在腳下,路在己身!今日赤霄雖斷,然我道心未折!三行靈物在手,熾耀真身可期!”
“此間事了,前路…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