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知,李嬌嬌表麵越是波瀾不驚,內心便越是波濤洶湧。於是,她輕聲勸慰:“小姐,咱們還是走吧,在這駐足隻會惹人非議。”
李嬌嬌聞言,如夢初醒,隨即步入馬車之中。
然而,行至半途,馬車一側竟猛然塌陷,令李嬌嬌大驚失色。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秋怡問道。
車夫急忙回應:“少夫人車軲轆不幸損壞,您不妨移步至旁邊的巷弄稍候,待小人修好馬車,再請您上車。”
時值酷暑,陽光熾烈,李嬌嬌難以承受,於是弓身欲下車。
不料,剛踏出車門,一輛馬車疾馳而過,險些將她撞倒在地。
那馬車的駕馬隨從大鵬,勒住韁繩,怒目圓睜,嗬斥道:“什麼狂徒,竟敢阻攔太師車架!”
聞聽“太師”二字,李嬌嬌心頭猛地一顫,連忙躬身行禮。
“我未曾留意太師車架,驚擾了馬匹,還望太師寬恕。”
慕燁寒輕抬二指,掀開車簾,目光深邃地注視著俯身行禮的李嬌嬌,她眉宇間的愁緒,亦未能逃過他的法眼。
“驚馬之事無礙,但若是夫人有所損傷,那便是我的過失了。”
李嬌嬌連忙搖頭,謙恭地回答:“我無恙。”
慕燁寒的目光再次落在秋怡懷中的四匹錦緞上,道:“綢緞質地雖佳,但夫人若穿戴此等之物,隻怕會招來禍端,還是小心珍藏為好。”
李嬌嬌聞言一怔,不由自主地抬眼望去,當她觸及慕燁寒的麵容時,眼中閃過一絲驚豔,然而這情緒轉瞬即逝,她隨即恢複了正色,恭敬地說道:“我明白了,多謝太師提醒。”
慕燁寒放下簾子,李嬌嬌立刻施禮以送。
“恭送太師……”
直到他的身影漸行漸遠,秋怡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小姐,這位慕太師的氣場可真是強大啊,奴婢連看都不敢看一眼。想當初兩年前我們前往黎溪時,他還隻是個無名小卒,如今卻已權傾天下。奴婢聽說他行事肆意妄為,凶狠殘暴,看誰不順眼就殺誰……”
何嬤嬤也是心有餘悸,補充道:“可不是嘛,半年前束州首富的兒子不小心衝撞了他的馬車,他當場就砍下了人家的頭顱。那陳老爺氣不過,敲響了登聞鼓,結果當晚全家就慘遭滅門,家產也被抄沒。大家都私下議論,說是慕太師所為呢。”
剛才簾子掀開的那一刹那,何嬤嬤也是心驚膽戰,生怕會遭到什麼不測,好在一切順利,並未發生意外……
回想起那雙深邃的黑眸,李嬌嬌吐出一句話:“我們走吧……”
馬車顛簸著緩緩停靠於府邸之外,李嬌嬌隨即被曲氏急召前去。
麵對這位威嚴的婆婆,李嬌嬌始終保持著謙遜與敬重。曲氏對她出身的微詞,李嬌嬌心知肚明。她曾一心欲為兒子擇一門第顯赫的兒媳,以助家族聲勢,怎奈老爺子一意孤行,堅定了與李家的聯親,這才作罷。
也因此,曲氏對她多有挑剔,李嬌嬌自是步步小心,唯恐稍有差池,便惹來無端責難。
“母親安好。”李嬌嬌輕聲行禮,立於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