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敗得不冤。”
一縷氣運，便是一段人生，起落沉浮，悲歡離合，其重何止泰山。
鄭大風方才承載的，又豈止一縷？
那是由萬民意念彙聚而成的洪流，此刻雖已散去大半，殘餘的威壓依舊讓他嵌在泥土中的身軀難以動彈，每一寸筋骨都似在哀嚎。
他當然扛不動。
那不是屬於武夫八境的力量，那是屬於“人皇”的重量。
符澤對此視若無睹，甚至連眼角餘光都未曾分給那土裡隻露著半截身子，兀自掙紮的鄭大風半分。
他轉過身，步履從容，朝著那條通往小鎮東邊院落的幽深小巷踱去。
那裡，有他此行的另一個“目標”。
小巷深處，小院門扉半掩。
楊老頭斜倚在門框上，手裡那杆老煙槍“吧嗒吧嗒”地吸著，青煙嫋嫋，模糊了他眼底深處那一抹難以掩飾的驚歎。
這小子，當真是個修仙的好苗子，不，應該說是妖孽！
自己先前隻當他是走了狗屎運，得了些機緣，卻萬萬沒料到，他身上竟發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數。
那股力量……不像人間該有。
“咳咳，”楊老頭吐出一口濃煙，煙霧繚繞中，他那雙渾濁的老眼似乎清明了幾分。
“小子，有沒有興趣，拜入老夫門下，當個關門弟子？”
這話問得突兀，卻又像深思熟慮已久。
符澤腳步未停，行至巷口，聞言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冷冽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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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老先生，這算盤打得可真是精妙絕倫。”
“做你的徒弟？然後呢？傾儘白霜王朝的氣運，助你鋪平那條重歸神壇的‘通天大道’？”
他符澤，可不是誰都能利用的棋子！
這老頭，心思不純，藏得再深，也瞞不過身負《人皇決》的他。
“放你娘的屁！”
一聲怒吼如同旱地驚雷，炸響在寂靜的小巷。
卻是那鄭大風，不知何時已從地裡掙紮了出來，此刻正滿臉泥汙，衣衫襤褸，一雙牛眼瞪得血紅，指著符澤的背影便破口大罵。
“你這黃口小兒，懂個什麼！楊老頭的名號，說出去能嚇死你！多少人想跪在他老人家麵前磕頭拜師，他老人家眼皮子都懶得抬一下！今日肯開口收你，那是你祖墳冒了青煙！你還敢不識好歹，出言譏諷？！”
鄭大風氣得胸膛劇烈起伏，恨不得立刻衝上去再跟符澤大戰三百回合。
雖然……他知道自己肯定還是被按在地上摩擦的那個。
但士可殺不可辱！
尤其是辱及他視若神明的楊老頭！
符澤對鄭大風的咆哮充耳不聞，隻是靜靜地看著楊老頭，眼神中帶著一絲玩味。
“楊老先生，你也聽見了。”
“本皇子今日前來，目的很簡單，就是想向此地的‘主人’，討教討教這驪珠洞天的‘規矩’。”
話音一落，他又補充了一句，目光掃過兀自憤怒的鄭大風。
“至於這位鄭大風，本皇子已經‘討教’過了，想必他對本皇子的‘規矩’，也有了初步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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