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兩名原本目光銳利如鷹隼，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氣息的守門劍士，在看清符澤手中那杆“山河”長槍的刹那，瞳孔驟然一縮！
其中一名年紀稍長、氣息更為沉凝的劍士，死死盯著“山河”，眼神中先是驚愕，隨即化為駭然，緊接著，竟是難以置信的狂喜與熾熱！
“這……這杆槍！”他聲音有些乾澀，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那股從槍身之上彌漫開來的恐怖威壓，竟絲毫不遜於他在城中見過的那些名震天下的天才劍修們全力出手時的氣勢！
甚至，猶有過之！
“令牌在此！”另一名年輕些的劍士反應更快，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手腕一翻，一枚篆刻著古樸劍形符文的青銅令牌已經出現在掌中，雙手恭恭敬敬地遞向符澤。
“前輩，請恕我等眼拙！此乃入城令牌，請前輩收好！”
那年長劍士也回過神來，連忙補充。
“還請前輩在此稍候片刻，我立刻傳訊城中，將前輩到來的消息告知幾位坐鎮的劍仙大人！”
這態度轉變之快，簡直判若兩人！
蒙山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小聲嘀咕。
“乖乖，這變臉速度也太快了吧？剛才還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爾等皆是螻蟻’的模樣，怎麼一見符公子的槍，就跟見了親爹似的？”
他這話聲音不大，但那先前遞令牌的年輕劍士耳力何等敏銳，聞言回頭，冷冷地掃了蒙山一眼，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
“哼，一群有眼無珠的散修！你們懂什麼？”
他目光轉向符澤手中的“山河”，眼神瞬間又變得炙熱起來。
“這位前輩手中神兵，乃是與自身性命交修的本命法寶，其上氣韻流轉，威勢磅礴浩蕩，內蘊無上大道真意！這等神物，這等氣魄，恐怕比起我劍氣長城中許多聲名赫赫的天才劍修，亦不遑多讓，甚至……更強！你們這群連門道都看不出來的家夥，也配議論？”
蒙山被他一番話搶白得麵紅耳赤，卻無從反駁。
他這才恍然大悟，難怪符澤先前那般睥睨天下，那般目中無人，原來人家是真有這份傲視群雄的資本！
他深吸一口氣，猛地轉頭看向熊能，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熊大哥！我們好歹也是修劍之人，豈能真當那縮頭烏龜，被人家一句話就嚇退？符公子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修為與擔當，我等豈能甘為孬種！”
“對！蒙山兄說得沒錯！”
“我等也是劍修，也願為劍氣長城出一份力！”
其餘幾名熱血未涼的劍修被蒙山這番話一激，先前被符澤打擊的頹喪與被守門人嗬斥的憋屈，此刻儘數化為一股不服輸的豪情，紛紛上前一步，亮出自己的佩劍，劍氣激蕩。
那年長些的守門劍士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意外。
他語氣緩和了不少，但依舊帶著幾分公事公辦的冷硬。
“諸位既已表明來意，又亮出佩劍，我等自然沒有強行阻止的道理。隻是，平素裡我等在此值守，也曾見過不少散修被攔在門外，大多都是罵罵咧咧幾句便自行離去了。你們並非我劍氣長城的建製劍修，沒必要平白來此送死。”
這話說得雖然不客氣，但也帶著幾分實情。
熊能此刻卻是被激起了血性，他踏前一步，朗聲喝道。
“軍爺此言差矣！我等雖是散修，卻也知曉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更何況……”
他看了一眼符澤的方向，眼中滿是敬佩與堅定。
“符公子修為蓋世，看其年歲，恐怕也並未比我等年長多少。他尚且不懼，我熊能又豈能當那貪生怕死之輩！今日，我等便是要追隨符公子，為這劍氣長城儘一份綿薄之力！”
“我等願追隨符公子，共抗妖族！”眾人齊聲應和，聲勢倒也頗為壯觀。
那年長守門劍士聞言，深深地看了熊能等人一眼，又瞥了一眼負手而立，神色淡然的符澤，沉默片刻，終於點了點頭：“也罷，既然諸位心意已決，我也不再多勸。登記名諱來曆，便可入城。”
他心中暗忖，這些人雖修為參差不齊，但這股血勇之氣倒也難得，或許真能起點作用也未可知。
更何況，有那位深不可測的符公子在，想來也出不了什麼大亂子。
待到眾人一一報上名號來曆，守門劍士將入城令牌分發下去，蒙山第一個便迫不及待地向符澤離開的方向追去。
熊能等人亦緊隨其後，一行十人，即便從守門劍士口中聽聞了些許長城防線吃緊、妖族攻勢猛烈的消息，竟也沒有一人露出退縮之色，反而更添了幾分同仇敵愾的決絕。
符澤在前，陳平安緊隨其後，並未走遠，似乎在等待什麼。見熊能、蒙山等十人去而複返，且個個神情堅毅，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難明的笑容。
“看來，你們是打定主意要留下了？”
熊能躬身一揖。
“符公子！我等先前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如今妖族勢大，我等雖修為低微，亦願追隨公子，為守護人族儘一份力，萬死不辭！”
其餘九人亦是齊齊行禮，神情肅穆。
符澤點了點頭，目光掃過眾人，淡然開口。
“既然如此，本座便送你們一些‘見麵禮’，也省得你們上了戰場，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符澤此言一出，熊能、蒙山等人心中皆是一動，既有期待，亦有忐忑。這位符公子行事莫測，所謂的“見麵禮”，也不知是福是禍。
但也正如符澤所言，能在這殘酷的戰場上多一分保命的本錢，總是好的。
也算是不枉他們方才一番熱血，決定追隨一場。
眾人正自好奇揣測，忽聽得一聲帶著三分醉意七分譏誚的冷笑自身後傳來。
“嘖嘖，又來一群送死的傻小子。劍氣長城缺的是頂尖戰力，不是你們這些歪瓜裂棗。白白送了性命，倒不如給浩然天下留幾顆好苗子，日後說不定還能開花結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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