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圭卻是冰雪聰明,又兼具蛟龍傳承記憶,聞言冷笑一聲,鳳眸中寒光一閃。
“好處?好處大了去了!”
她斜睨了一眼符澤,見他並無阻止之意,便繼續解釋,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加掩飾的譏諷。
“這陣法禁製,看其手法,頗有幾分道家聚水化龍的影子,但又粗劣不堪,顯然是學了個皮毛。其陣眼核心,不出意外,應當是連接向……大隋皇室的某一處禁臠之地。”
“圈養蛟龍?”符澤淡淡補充了一句,已然洞悉。
“正是!”稚圭重重點頭,語氣愈發嘲弄。
“天下蛟龍未曾被那位劍霄的阿良前輩斬儘殺絕之前,世間總有些自詡豪門望族的蠢貨,妄圖以奇珍異寶,洞天福地,乃至一地水脈龍氣來吸引,圈養蛟龍,甚至是豢養所謂的偽龍,以為能借此引來真龍氣運,庇佑其家族興旺,國祚昌盛!”
她說到此處,眼中閃過一絲屬於蛟龍的傲然與不屑。
“殊不知,真龍天生天養,豈是人力可以強求?這等強行掠奪一地生機,以滋養己身之法,不過是飲鴆止渴,自掘墳墓罷了!更何況,看這陣法粗陋程度,恐怕連條成氣候的水蛇都養不出來,白白糟蹋了這一方水土,荼毒了萬千生靈!”
稚圭話音剛落,符澤眉頭便緊緊鎖了起來。
引龍之法,世間典籍多載其神異,言其能聚攏一地氣運,福澤一方,卻鮮少提及此法對被引之龍的戕害,更遑論對一方水脈生靈的毀滅性打擊。
在他傳承的記憶中,此等有傷天和的陣法,隨著真龍絕跡,蛟龍稀少,本應早就湮滅於曆史長河,未曾想今日竟在這大隋腹地,以如此醜陋的麵目重現。
稚圭見符澤沉思,鳳眸中不屑更甚,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哼,人間帝王,有一個算一個,哪個不是貪得無厭?總想著竊取天地造化,妄圖萬世永昌。”
“當初若非人族某些修士貪婪無度,欲將我蛟龍一族儘數圈養成自家看門護院的靈獸,又怎會逼得那位劍仙阿良前輩仗劍而出,殺得天下蛟龍十不存一?說到底,不過是自作自受!”
她語氣中的怨憤與悲涼,幾乎凝成實質。
符澤並未出言反駁。
稚圭以蛟龍之身化形成人不久,對人間界與山巔修士之間的複雜糾葛,恩怨情仇,所知終究有限。
阿良當年的行徑,固然有其偏激之處,但也確實敲響了警鐘。
隻是,曆史的塵埃太過厚重,總有人會遺忘教訓。
今日之事,無關仙凡大義,隻在人心之惡。
符澤深吸一口氣,目光變得銳利而堅定。
“此等陣法,既然被我遇上,便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我自有解法。”
話音未落,他掌心一翻,一枚閃爍著幽藍水光的龍鱗已然出現,正是先前稚圭所贈,蘊含其本命精血的那片蛟龍鱗。
稚圭見狀,微微一怔,有些不明所以。
“你……你要做什麼?這引龍陣雖說布設手法粗劣不堪,但其根基與地脈相連,抽取的是方圓十數裡的水元精氣,想要強行破除,絕非易事。”
“便是三五位精通陣法的山上真人聯手,恐怕也需不眠不休數月,布設反製大陣,方能竟功。”
“你莫非想憑一己之力,空手破陣?”
她語氣中充滿了懷疑,在她看來,符澤此舉無異於蚍蜉撼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