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他已經徹底暴露在毒蛇的視線之下了。
就在他心神劇震,手腳冰涼之際,一道金色的傳訊符,悄無聲息地穿過洞府禁製,懸停在了他的麵前。
傳訊符上,烙印著丹堂的專屬徽記。
蘇陽顫抖著手,將神識探入其中。
一行由靈力構成的文字,浮現在他腦海中。
“為謝蘇巡查使今日援手之恩,並彌補劣徒失職之過,老夫三日後,於私人府邸‘百草園’,設下薄宴,一來為巡查使壓驚,二來,亦想與巡查使這等少年俊彥,共論丹道玄妙。屆時,宗內幾位同道亦會到場,還望巡查使務必賞光。——趙乾元。”
鴻門宴!
蘇陽的腦子裡隻剩下這三個字。
這哪裡是感謝宴,這分明就是一封戰書!一個明晃晃的陷阱!
趙乾元這是在逼他!
如果他不去,就是心虛,就是公然與一位實權長老撕破臉皮,趙乾元有的是辦法給他穿小鞋,甚至會立刻警覺,隱藏得更深。
如果他去,那就是孤身一人,踏入虎穴龍潭!在趙乾元自己的地盤上,天知道會有什麼致命的陰謀在等著他。
去是死,不去也是死!
蘇陽拿著那枚滾燙的傳訊符,隻覺得天旋地轉,人生一片灰暗。
就在他心煩意亂,幾近崩潰之時,一股若有若無的、冰冷而銳利的視線,從遙遠的內門群山深處投來,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猛地抬頭,望向那個方向。
雲霧繚繞,什麼也看不見。
但他知道,是她。
林清雪。
她又在看著自己。
她是在看戲?是在提醒?還是在……警告?
這道目光,像一根冰冷的針,刺破了他混亂的思緒,讓他稍微冷靜了一點,卻也帶來了更深的壓力。
蘇陽緊緊地攥著手裡的傳訊符,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一股被逼到絕境的憤怒和破罐子破摔的瘋狂,從心底湧了上來。
“好!很好!你們一個個的,都想看我死是吧?”他咬著牙,眼睛裡布滿了血絲,低聲嘶吼道,“去!老子去還不行嗎!”
“不就是吃頓飯嗎?有什麼大不了的!”他像是給自己打氣,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大不了……大不了我吃到一半,就說我吃撐了,肚子疼,想上茅房!對,這個理由天經地義,誰也攔不住我!我就不信,這次我還能惹出什麼麻煩來……對吧?”
他最後的那個“對吧”,充滿了虛張聲勢的色厲內荏和發自內心的無邊恐懼,為這場即將到來的“鴻門宴”,拉開了最驚心動魄的序幕。
這三天,對蘇陽來說,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就像一隻被判了死緩的倉鼠,在自己的洞府裡焦躁不安地來回踱步,把地板都快磨出包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