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岸的青瓦白牆在縹緲的水霧中若隱若現,宛如一幅徐徐展開的水墨畫卷,美得如夢如幻。
蕭峰靜靜地立在魚莊的雕花窗前,望著江麵上往來穿梭的商船,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幼時在雁門關外看溪流的情景。
那時的水,哪有這般溫柔,透著凜冽與不羈,可同樣承載著歲月悠悠的流淌,見證著時光的變遷。
在二樓雅間,二十斤包穀酒壇啟封的瞬間,糧食發酵所產生的醇厚香氣,如同歡快的精靈,迅速漫過整個空間。
蕭峰端起粗陶大碗,琥珀色的酒液在碗中輕輕晃動,倒映著粼粼江波,宛如一幅流動的畫。
他仰頭一飲而儘,喉結在夕陽的餘暉下劃出一道流暢的弧線,儘顯豪邁。
酒入喉中,甘冽的口感裡帶著玉米特有的清甜,仿佛將漢江的水汽與土地的饋贈一同融入其中。
這獨特的酒香,引得鄰桌幾個商賈紛紛側目,他們的眼神中既有好奇,又帶著一絲羨慕。
不多時,奶湯褒河魚最先被端上桌。
乳白的湯汁在鍋中咕嘟咕嘟地冒著泡,仿佛在歡快地歌唱,雪白的魚肉在霧氣中若隱若現,宛如嬌羞的少女。
蕭峰用調羹輕輕舀起顫巍巍的魚肉,湯汁順著勺邊緩緩滴落,在桌麵上濺起微小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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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口的瞬間,他不自覺地閉上雙眼,仿佛在細細品味這份來自江水滋養的純粹鮮甜。
那滋味,竟與塞外羊奶的醇厚有著幾分相似,勾起了他對塞外生活的回憶。
緊接著,紅油潑魚也被端了上來。
豔紅的辣子覆蓋在焦香的魚皮上,宛如給魚穿上了一件華麗的衣裳。
蕭峰伸手撕下整條魚腹肉,放入口中,辛辣的味道瞬間在舌尖炸開,如同綻放的煙火。
辣得他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可他卻暢快地大笑起來,聲音爽朗:“好水養好魚,好魚配好酒!”
那笑聲中,滿是對這美食與美酒的讚賞,以及對生活的熱愛。
康敏坐在對麵,靜靜地看著蕭峰劍眉微蹙品味美食的模樣。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銀筷,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情愫。
隨後,她小心翼翼地挑去魚刺,將最肥美的魚腹肉夾進蕭峰的碗中,眼波流轉,輕聲說道:“蕭大哥,這魚刺多,慢些吃。”
然而,蕭峰隻是淡淡地微微點頭,“有勞”二字說得輕描淡寫,他的目光始終落在江麵上往來的烏篷船上,仿佛那流動的江水之中,藏著永遠解不開的謎題,吸引著他不斷探尋。
段喬坐在角落,全神貫注地學著師父的樣子笨拙地挑刺。
他的竹筷總是被魚刺卡住,急得鼻尖都冒出了汗珠,可他卻不肯輕易放棄,眼神中透著一股堅韌。
當聽到蕭峰那句“好水養好魚”時,他立刻默默地在心中重複,仿佛要將這句話深深地烙印在心底。
以至於連湯勺裡的熱麵皮涼透了,他都渾然不覺。
窗外的江風輕輕吹過,卷起他鬢角的碎發,少年望著師父的背影,眼底滿是向往。
在這一刻,他明白了,原來世間美味,不僅僅在於舌尖上的享受,更在於像師父這般豪氣乾雲的品味姿態裡,這其中蘊含著對生活的熱愛與對江湖的豪情壯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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