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皇宮的九重白玉階上,青銅饕餮紋香爐吞吐著嫋嫋青煙。
李涼祚身著玄色十二章紋袞服,十二旒冠冕垂落的珠簾遮住了他陰鷙的眉眼。
禮部尚書高唱"拜——"的尾音尚未消散,階下三千鐵鷂子已齊刷刷單膝點地,鎧甲碰撞聲如驟雨擊打鐵瓦。
蕭峰卻負手立在觀禮台最前端。
他粗布短打外罩著李秋水遣人送來的紫貂大氅,腰間葫蘆裡烈酒晃蕩作響。
阿紫踮著腳尖往祭壇張望,繡著星宿海毒蟲的裙裾掃過青磚上未乾的朱砂符咒:
"姐夫快看,那個金盆裡的血酒在冒紅光!"
"此乃黨項秘術。"
李秋水慵懶的嗓音從鳳座上飄來,她今日戴著金絲掐花麵簾,綴著的瑪瑙珠串隨著輕笑微微顫動,
"以雪山白鹿心血調和百年陳釀,飲之可通神明。"
說話時塗著蔻丹的手指似有若無劃過身旁侍衛的臂甲,惹得那年輕武士耳尖泛紅。
李涼祚接過金樽的指節泛白。
他分明看見母親與蕭峰說話時,綴滿翡翠的護甲正輕輕叩擊著蕭峰座椅的扶手。
這個江湖莽漢竟敢在受封時不行三跪九叩之禮,此刻更是將母親賞賜的紫貂氅隨意鋪在石階上落座。
新君喉間湧起腥甜,想起三日前在崇文殿,李秋水用銀匙攪動著冰鎮駝乳羹說的話:
"蕭峰武功已臻化境,不在本座之下!便是十萬鐵騎也困不住他。
涼祚,你要學會把猛虎養在籠外。"
祭壇突然狂風大作。
十二麵繪著狼圖騰的幡旗獵獵作響,李涼祚手中金樽突然炸裂,鹿血酒化作血霧彌散。
蕭峰眉峰微動,右手在袍袖下虛按降龍掌起手式——他嗅到風中裹挾的腐草腥氣,這是江湖奇毒"五毒追風散"的味道。
"護駕!"
禁軍統領的嘶吼被淹沒在驟然響起的骨笛聲中。
三十六個戴著青銅儺麵的巫祝從地宮躍出,手中彎刀泛著詭異的幽藍。
阿紫突然尖叫著撲向蕭峰,她發間銀鈴鐺不知何時爬出一隻碧眼蜘蛛,正順著脖頸往心口鑽。
降龍十八掌的龍吟聲震碎了三丈外的青銅燈樹。
蕭峰左手攬住阿紫後撤,右掌推出的氣浪將迎麵撲來的三個儺麵人震成血霧。
李秋水早已飄然落在他身側,白虹掌力化作漫天流螢,所過之處儺麵紛紛爆裂:
"涼祚退到艮位!這是衝著你生辰八字來的厭勝之術!"
混戰中,李涼祚的冕旒被劍氣削去半邊。
他死死盯著在刀光劍影中從容飲酒的蕭峰——這人竟用腳尖挑起一柄彎刀,以打狗棒法挑起酒葫蘆暢飲!
新君喉間腥甜更甚,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方才刺客突襲時,母親第一個奔向的竟是這個江湖客!
待最後一具儺麵屍身倒下,李秋水染血的護甲輕輕搭上蕭峰肩頭:
"蕭峰你這招神龍擺尾倒是越發精進了。"
她指尖抹過青年頸側血跡的動作曖昧得像在描畫情人的輪廓。
阿紫突然從蕭峰懷中鑽出,沾著毒蛛黏液的手徑直去抓李秋水腰間玉佩:
"太後娘娘,您答應給我的西夏一品堂令牌呢?"
“阿紫,不得無禮。”
蕭峰製止了阿紫的無理要求,蕭峰並不在意李秋水西夏太後的身份。
但是他尊重李秋水,身為頂級高手的實力。
“嗬嗬,不打緊我就喜歡小姑娘的直接熱情。回頭我讓涼祚派人把你的令牌送過去。”
李秋水隨意答道,並不以為意。
李秋水覺得很正常,她並沒有察覺到自己兒子對蕭峰的不滿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