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時節,姑蘇慕容氏祖宅被如煙似霧的花雨籠罩,美得如夢如幻。
可慕容博的書房裡,氣氛卻格外凝重。
慕容博坐在雕花檀木椅上,手指輕輕敲著桌麵,發出有節奏的聲響,眼神深邃得讓人猜不透他在謀劃什麼。
這時,管家匆匆走進來,壓低聲音稟報:“老爺,薛神醫到了。”
慕容博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臉上卻依舊沉穩,說道:“快請進來。”
沒過一會兒,薛慕華走進了書房。
他穿著一襲樸素的青衫,背著那個標誌性的藥箱,神態平和,渾身透著醫者特有的溫潤氣質。
慕容博立馬起身,滿臉堆笑地熱情迎上去:
“薛神醫,久仰大名啊,今日您能屈尊前來,那可是慕容氏的榮幸。”
薛慕華微微欠身,謙遜地回應:
“慕容先生客氣了,聽聞公子有傷在身,我定會竭儘全力。”
寒暄了幾句後,慕容博請薛慕華坐下,管家趕忙奉上香茗。
慕容博看似隨意地開口:
“犬子這傷勢,可真把我愁壞了。
江湖上都傳您妙手回春,隻要人還有一口氣,就能治好,我對您可是滿懷希望呐。”
薛慕華微微一笑,語氣篤定:
“慕容先生放心,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我肯定會仔細診治。”
其實,慕容博請薛慕華來給慕容複治傷隻是個幌子。
江湖上都知道薛慕華醫術高超,傳言隻要是活人,不管傷勢、病情多嚴重,他都有辦法治好,名聲那是相當響亮。
還有少部分高手清楚,薛慕華熱衷於結交江湖豪傑,經常用醫術去交換武功,雖說算不上頂尖高手,但武功十分駁雜,不容小覷。
但慕容博知道的,遠不止這些。
慕容家的老祖慕容龍城掃地僧)明確告訴過他:
薛慕華是逍遙派弟子,是蘇星河座下第五位弟子,還是“函穀八友”之一。
這個身份背後,藏著巨大的利益。
蘇星河掌管珍瓏棋局,而棋局背後,是無崖子那七十年的精純內力。
慕容博野心勃勃,覬覦著這股強大的力量,他覺得這是慕容複重振雄風的關鍵契機。
想到這兒,慕容博臉上的笑容越發親切:
“薛神醫,犬子的傷就全拜托您了。
要是能治好,慕容氏必定厚報,往後神醫您要是有任何需要,慕容氏一定全力相助。”
薛慕華點頭致謝,心裡雖然隱隱覺得慕容博熱情過頭,但也沒多想,隻當是為人父的焦急。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慕容博巧妙地把話題引到了蘇星河身上:
“聽聞神醫師從蘇先生,蘇先生的學問和為人,在江湖上也是廣受讚譽啊。”
薛慕華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很快就恢複了平靜,微笑著說:
“家師確實是當世奇人,學究天人。”
慕容博順著話茬說:
“真想找個機會當麵拜訪蘇先生,見識一下他的風采,不知神醫能否幫忙牽線搭橋?”
薛慕華猶豫了一下,說道:
“等公子傷勢穩定了,要是有機會,我可以幫您轉達慕容先生的心意。”
慕容博心中暗喜,表麵卻不動聲色,連聲道謝。
等薛慕華去給慕容複診治,慕容博靠在椅背上,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誌在必得的笑容。
薛慕華微微欠身,走進慕容複的臥室。
他把藥箱放在一旁,拿出一塊潔白的絹帕,輕輕擦了擦手,然後在慕容複麵前坐下,抬手為他把脈。
指尖剛觸到脈搏,薛慕華眉頭就輕輕皺了起來,仔細感受著脈象的起伏。
慕容複麵無表情,眼神裡卻透著一絲期待和緊張。
診完脈,薛慕華輕輕拍了拍慕容複的肩膀,示意他彆緊張,接著雙手熟練地解開慕容複的衣衫。
燭光下,慕容複丹田周圍的膚色暗沉,經絡雖然沒斷,但隱隱有萎縮的跡象。
薛慕華湊近了仔細觀察,還用手指輕輕按壓穴位,慕容複的身體微微顫了一下。
慕容博站在一旁,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薛慕華。
屋裡安靜得隻能聽見燭芯燃燒時發出的劈啪聲。
過了一會兒,薛慕華直起身子,緩緩說道:
“公子這傷時間太久了,淤血凝滯,經脈萎縮,想要完全恢複,難度很大。”
慕容博臉色微微一變,急切地問:
“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薛慕華沉思了片刻,說:
“辦法倒是有,得用‘通脈養元膏’配合我的‘回春針法’,治療七天。
這‘通脈養元膏’需要用百年首烏、天山雪蓮等好幾種珍稀藥材煉製。
針法得每天施針一次,而且每次施針後,公子都得忍受經脈刺痛的痛苦。”
慕容博咬咬牙:
“隻要能治好犬子,再難也值得。還請神醫馬上施治。”
薛慕華從藥箱裡拿出一套銀光閃閃的銀針,在燈火上仔細地炙烤消毒。
隨後,他深吸一口氣,手法嫻熟地把銀針一根根刺入慕容複的穴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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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刺入一針,慕容複的眉頭就緊緊皺一下,雙手死死抓住椅子扶手,手臂上青筋都暴起來了。
慕容博心疼得彆過頭,不忍心看。
施針結束,薛慕華額頭上布滿了汗珠,他顧不上休息,又開始準備熬製“通脈養元膏”。
他在藥爐前忙活著,把藥材一一放進去,用精準的火候慢慢熬煮。
藥香漸漸彌漫開來,和屋裡緊張的氣氛混在了一起。
等藥膏熬好了,薛慕華用小勺舀起來,喂慕容複服下。
慕容複剛咽下去,臉色就變得煞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滾,腹部傳來一陣劇痛。
慕容博趕緊扶住他,輕聲安慰。
薛慕華看著慕容複痛苦的樣子,輕聲說:
“這是藥力在打通經脈,疼是難免的,忍過這一陣就好了。”
慕容複強忍著疼痛,微微點了點頭。
……
在接下來的七天裡,慕容氏父子對薛慕華展開了盛情款待。
每天清晨,晨曦才剛剛微露,第一縷陽光輕柔地灑落在姑蘇慕容氏祖宅那古樸厚重的青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