袈裟上的金絲線寸寸崩裂玄難大師施展出袖裡乾坤，袖口卷起的氣浪掀翻三座蒲團。
結果蕭峰輕飄飄一掌，竟將他整個人拍進石壁，生生嵌出個印子！"
此言一出，整個酒肆陷入死寂。
唯有簷角風鈴在寒風中發出細碎的哀鳴。
有人忍不住望向窗外，仿佛下一刻，那傳說中能掌碎山嶽的身影就會出現在洛陽街頭。
半晌，二樓雅座傳來酒杯落地的悶響，一位身著儒衫的中年漢子喃喃道：
"降龍十八掌...當真能恐怖如斯？這哪裡是人，分明是修羅降世！"
"豺狼終究是豺狼！"
白發劍客猛地拍案而起，檀木桌板應聲裂開半指寬的縫隙，劍穗掃翻的醒酒湯潑在鄰座身上，滾燙的藥汁在錦袍上暈開猙獰的深色。
他腰間長劍嗡嗡作響，似也在呼應主人的怒不可遏：
"洛陽丐幫總督叛幫弑幫主，滿江湖上屠戮群雄，如今連佛門淨地都不放過！
這等禽獸行徑，當真以為天下無人能治？"
滿堂嘩然中。
一位錦袍商賈抓起茶盞狠狠砸向梁柱：
"契丹狗賊！
早該料到他們骨子裡流淌的都是狼血！
當年雁門關外，他們連婦孺都不放過，如今更是將屠刀揮向少林！"
話音未落，角落裡突然傳來啜泣——老尼攥著念珠的手不住顫抖，佛珠斷裂散落滿地："玄慈師兄...還有那些小沙彌...他們何罪之有？"
"降龍十八掌本是中原絕學，竟被契丹蠻子用來殘害同胞！"
灰衣老者搖頭歎息，布滿皺紋的臉上寫滿絕望，
"傳聞狗賊蕭峰一掌能裂青石三丈，少林寺的金剛不壞體在他掌下……
不過是紙糊的燈籠！"
話未說完，便被震耳欲聾的拍桌聲淹沒。
虯髯大漢抄起板凳砸向酒壇，酒水混著陶片飛濺：
"跟這等畜牲講什麼道理？
今日我便要召集豪傑，就算拚了這條命，也要將蕭峰那狗賊碎屍萬段！"
"碎屍萬段！"
眾人齊聲怒吼，酒肆的梁柱都在震顫。
有人掀翻桌椅，有人抽出兵刃，唯有老書生癱坐在地，手中《武林誌》被淚水暈染：
"契丹人...果然都是豺狼虎豹...連慈悲為懷的少林都..."
窗外寒風呼嘯，似也在為這場人倫慘劇悲鳴。
"難道就任他逍遙？"
青年武者按劍而起，青銅劍鞘撞在木凳上發出清響，
"我等縱然不敵，也當為武林討個公道！
玄慈方丈一生慈悲，玄苦大師濟世救人，豈能讓蕭峰這惡賊如此踐踏！"
話音未落，鄰桌的短打漢子已抄起銅酒壺狠狠砸向牆麵：
"說得好！
就算被蕭峰一掌拍成肉泥，也要在黃泉路上咬下他一塊肉！"
人群瞬間炸開了鍋。
二樓雅座的老鏢師將煙袋鍋子敲得震天響：
"都彆犯糊塗！當年江湖上最大的幫派丐幫三百豪傑圍堵，結果如何？
蕭峰那廝殺得七進七出，血流成河！"
角落裡的中年道士冷笑一聲，拂塵掃過桌麵：
"少林寺的羅漢陣何等威力？
七十二人內力相連，可蕭峰雙掌翻飛，竟將陣眼的武僧震得經脈儘斷！
我們這點功夫，去了不過是給蕭魔頭送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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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眼睜睜看著他橫行？"
賣藝女子猛地扯開麵紗，露出臉頰上猙獰的刀疤，
"我全家都死在契丹人手裡，今日就算粉身碎骨，也要讓這惡賊血債血償！"
此言激起滿堂義憤，幾個少年郎抄起板凳就要往外衝，卻被白發老者厲聲喝住：
"且慢！降龍十八掌剛猛無儔，連少林寺的金剛不壞體都扛不住，你們憑什麼去送死？"
"那依您說怎麼辦？"
瘦臉書生急得直跺腳，"難道真要讓蕭峰逍遙法外？"
整個酒肆陷入死寂，唯有北風卷著枯葉拍打窗欞。
良久，拄拐的獨臂俠客沙啞開口：
"二十年前雁門關血戰，我親眼見契丹人將孕婦腹中胎兒挑在槍尖……
今日蕭峰所作所為，不過是契丹人的本性！可咱們……"
他的聲音突然哽咽，
"咱們當真就毫無辦法？"
"姑蘇慕容複！"
二樓雅座突然爆出一聲高喊，震得梁間積灰簌簌而落。
喧鬨的酒肆瞬間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如箭矢般投向聲音來源——
隻見那灰袍老者猛地站起，腰間祖傳的玄鐵算盤撞在桌角叮當作響，
"北有魔頭蕭峰，南有我無雙公子慕容複！
昔日二人公平決鬥的時候，誰不知慕容公子的武功不在蕭峰之下！"
說書人"啪"地將醒木拍在檀木桌上，驚得滿堂茶盞輕顫：
"各位英雄且聽！
慕容家的鬥轉星移神功，專能借力打力！
當年慕容博以這門絕學，僅憑三尺素絹便擋下了少林高僧的大力金剛掌！
蕭峰的降龍十八掌雖剛猛無儔，可慕容公子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定能將這掌力如數奉還！"
"正是這話！"
賣藝女子猛地扯開麵紗，眼中燃著複仇的火焰，
"慕容公子的參合指能隔空點穴，鬥轉星移更可化去十成勁力！
蕭峰不過仗著一身蠻力，在慕容公子麵前，不過是運氣好些的跳梁小醜！"
她話音未落，滿座已響起雷鳴般的附和聲，茶碗、酒盞重重砸在桌上，震得燭火都晃出虛影。
"慕容世家三百六十門絕技，又豈是蕭峰一介武夫可比？"
老鏢師將煙袋鍋子敲得山響，
"隻要慕容公子肯出手，擒下這蕭魔頭還不是手到擒來！"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哄笑，仿佛蕭峰的項上人頭已然懸在姑蘇城的城門之上。
唯有窗邊的黑衣客默默將半塊炊餅塞進懷裡。
他裹緊鬥篷的動作驚起一陣風，燭火搖曳間，眾人誰也沒注意到那人腰間若隱若現的狼頭玉佩，在暮色中泛著森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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