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傾盆,在康敏四周織起一層銀灰色的厚重簾幕。
濕透的素白輕紗緊貼她的脊背,恰似第二層肌膚,將她腰肢的曼妙、肩胛的玲瓏,勾勒得淋漓儘致。
那經雨水浸潤幾近半透明的料子,隱隱透出雪色肌膚下青藍色的血管脈絡。
康敏胸前幾點細小的痣,在水光映襯下若隱若現,散發著彆樣魅惑。
康敏身姿婀娜地跪在蕭峰腳邊,一頭長發如海藻肆意垂落,幾縷濕發黏在緋紅顴骨上,更添嫵媚。
那雙杏眼亮得攝人心魄,黑曜石般的瞳仁浸滿水光,睫毛掛著搖搖欲墜的雨珠,仰頭望向蕭峰時,眼尾微微上挑,恰似含著一汪化不開的春水,勾人魂魄。
“蕭大爺,”
她的聲音被磅礴雨聲揉得微微發顫,卻又透著不容錯辨的柔媚,如春日軟風,指尖輕輕蹭過蕭峰褲腿上的泥漬,似不經意撩撥他的心弦,
“我知道您為何生我氣。”
話音剛落,康敏那盛滿水光的眸子陡然上挑,眼波瞬間凝出冷冽譏誚,如同寒夜利刃,
“不就是因為我殺了您那條狗腿子全冠清麼?”
她膝行半步,濕漉漉的裙擺無聲掃過積水中的血沫,玉頸優雅微揚,喉結在薄皮下輕輕滾動,如天鵝般高貴又危險,
“您是嫌沒人幫您盯著丐幫,沒法給大遼國通風報信了?”
康敏唇角勾起一抹極淡卻滿是嘲諷的笑,雨珠順著下頜晶瑩滑落,在鎖骨凹陷處聚成一小汪清淺水窪,
“全冠清那廢物有何用?
丐幫幫主之位還是我幫他算計來的——
他在幫裡說的每句話,哪句不是我提前教的?
他想動誰、保誰,哪次不是先求我點頭?”
說到這兒,康敏忽然抬手,動作輕盈如翩翩起舞的蝴蝶,用指尖輕輕勾住蕭峰腰間垂下的銅鏈,酒葫蘆在雨中晃出清脆聲響,仿若這場紛爭中的彆樣音符。
那雙美目半眯,長睫在眼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語氣卻陡然滾燙熾熱,好似燃燒的火焰,
“可我不一樣啊,蕭大爺。”
康敏的指甲輕輕劃過蕭峰玄色勁裝的布料,隔著濕衣都能敏銳感受到他肌肉的溫度,仿佛要將這溫度傳遞到自己靈魂深處。
“您讓我做丐幫幫主,我便能把丐幫變成您手裡最鋒利的刀,最聽話的狗!——
您讓它咬宋人,它絕不敢朝大遼人搖尾巴。
我康敏比全冠清聽話,也比他聰明,您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雨水順著蕭峰發梢沉重滴在她手背上,康敏卻渾然不覺,隻是仰著臉,用那雙仿佛能溺死人的眼睛死死鎖住他,仿佛要把自己的骨血都融在這雨中的承諾裡。
她素白輕紗下的胸脯因激動微微起伏,每一次呼吸都讓濕透的衣料更緊地貼向身體。
那股混合著雨水腥氣與脂粉殘香的獨特氣息,隨著康敏的話語纏上蕭峰的衣角,似要將他卷入這複雜的權謀漩渦。
蕭峰垂眸,目光如炬地盯著康敏指尖勾著的銅鏈,雨珠在他眉骨聚成碩大水珠,順著棱角分明的下頜線緩緩滾落。
康敏那句“我比全冠清聽話”入了蕭峰的耳朵——
原著中這女人在杏子林翻雲覆雨的手段他曾親眼見識。
連徐長老的密信都能被她輕易篡改,論起工於心計,她確實是把令人膽寒的利刃。
若我用生死符製住康敏,服侍她做幫主,讓丐幫完全變作遼國的耳目,這樣似乎也可以!
這個念頭剛在蕭峰腦海冒頭,忽聽身後傳來潮水般的嘩然。
數千名丐幫弟子本在泥濘中連滾帶爬,狼狽不堪。
此刻聽著康敏要當幫主的話,竟似被驚雷炸醒,忘了斷骨劇痛,紛紛咬著牙,拄著竹杖撐起身子。
雨水無情衝刷著他們破爛的衣襟,有人缺了半隻耳朵,傷口血水混著雨水汩汩流淌;
有人肩頭插著斷劍,劍身隨著身體顫抖微微晃動,卻都紅著雙眼,如憤怒的猛獸朝康敏怒吼。
起初,丐幫眾人對蕭峰滿心畏懼。畢竟蕭峰武功高強、凶名遠揚,他們深知若惹惱蕭峰,以其蓋世武功,頃刻間將他們屠戮殆儘絕非難事。
這恐懼如同高懸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讓他們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
不過剛才,蕭峰表明無意取他們性命,這高懸的利刃仿佛瞬間移開,眾人心中恐懼也隨之如輕煙般消散。
他們覺得,既然蕭峰不想動手,便沒什麼可怕的了。
此時,丐幫弟子們把目光落在康敏和段喬身上,他們心中湧起濃烈的輕蔑,在眾人看來,這兩人不過是無用廢物。
說起康敏,這女人心腸如蛇蠍般惡毒。她狠心殺害自己的丈夫——
曾經的丐幫幫主全冠清,還妄圖挑唆蕭峰對幫中兄弟痛下殺手。
更過分的是,她竟覬覦丐幫幫主之位,妄圖掌控這聲名赫赫的大幫派。
他們實在想不通,她一個女人,既無出眾武功,又無服眾威望,憑什麼妄想成為丐幫之主,統領無數英雄豪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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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婦!你也配當幫主?”
一個虯髯漢子怒目圓睜,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竹杖重重頓在積水中,濺起高高的水花,
“全冠清雖是叛徒,卻也是你丈夫!哪有妻子親手殺夫的道理!”
“她殺全冠清是向契丹狗獻媚!”
另一個斷了左臂的弟子嘶聲大喊,雨水混著血從他空蕩蕩的袖管洶湧湧出,
“想讓咱們認賊作母?先踏過老子的屍體!”
泥地裡突然滾來一顆被打落的門牙,伴著濃痰啐在康敏腳邊。
一個斷了右手的矮胖弟子用左手吃力地舉起鋼鞭,鞭梢纏著濕漉漉的頭發,宛如一條垂死掙紮的蛇,
“全冠清那狗東西雖是混蛋,卻也被你哄得把丐幫寶庫的鑰匙都交了!
上個月你讓他把三千兩賑災銀換成自己的珍珠釵,是不是現在還鎖在你床頭的檀木匣裡?”
他越說越激動,鋼鞭猛地抽在積水裡,濺起的水花混著血沫如利箭般撲了康敏一臉。
更遠處突然有人舉起半截人骨,那是被蕭峰掌力震碎的腿骨,此刻竟成了叫罵的有力道具:
“康敏!
你還記得三年前在信陽分舵,為搶舵主夫人之位,怎麼把李舵主的私生子扔進枯井的?
那孩子臨死前還聲聲喊著‘媽媽’呢!”
這話像點燃了火藥桶,立刻有十幾個弟子扯開破破爛爛的袖管,露出當年被康敏設計燙傷、刀砍的猙獰疤痕,雨水衝過傷口,疼得他們齜牙咧嘴,罵聲卻越發淒厲:
“毒婦!你蛇蠍心腸比馬蜂窩還毒!”
“丐幫的臉都被你丟儘了!”
“今天就算死,也要撕爛你這張狐狸精的臉!”
“噗通”一聲,一個瞎了左眼的老乞丐重重跪在泥水裡,舉起手裡半截木棍朝著北方虔誠磕頭,泥水濺滿他的身軀,
“祖師爺啊!您睜眼看看吧!這妖婦要毀了丐幫啊!”
他磕得額頭鮮血直流,混著雨水在泥地裡劃出歪歪扭扭的血痕,宛如大地的傷口,
“想當年咱們丐幫抵禦外族,哪曾出過這等賣夫求榮的敗類!”
周圍弟子見狀紛紛效仿,數千人在暴雨中跪地磕頭,竹杖頓地的聲音如同戰鼓擂動,震得積水麵上泛起密密麻麻的漣漪,仿佛是丐幫憤怒的心跳。
雨幕裡突然衝出個瘸腿的少年弟子,他不過十五六歲,腰間還係著丐幫的青色腰帶,卻舉著塊帶血的青磚,聲嘶力竭地嘶吼:
“康敏你連太祖長拳都打不全!
前年演武時你把馬步紮成扭秧歌,還是全冠清在旁邊給你提鞋呢!
也配當幫主?
丐幫的打狗棒法到你手裡,怕不是要改成搔首弄姿的舞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