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露出一副猥瑣的笑,故意把聲音壓低,可又想讓在場所有人都能聽見。
“那康敏!段喬他娘!你們見過沒?嘖嘖嘖……那可是個天生的尤物,長得那叫一個妖媚,誰見了都會心動。”
“聽說在來大理的路上,她就整天纏著蕭峰,那身段,那眼神……嘿嘿!”
“蕭峰那魔頭,武功再高,說到底還是個男人!他費那麼大勁幫段喬奪位,圖啥呢?”
“不就是想名正言順地把那個妖婦弄進房裡,天天享受嘛?!”
“什麼武神?我看就是個色鬼!被個狐狸精迷得暈頭轉向的色魔!”
這番話又毒又下流,就像暴風雨前刮起的狂風,一下子就把本來就很激烈的爭論推向了更不堪的方向。
“無恥!”
“下流!”
崇拜派的年輕俠客和魁梧大漢氣得臉通紅,他們氣得頭發都豎起來了,大聲嗬斥,眼睛裡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哈!說到點子上了吧!”
絡腮胡壯漢好像抓住了什麼有力的證據,放聲大笑起來,那笑聲裡全是嘲諷和得意。
“看看!被說中了吧!那蕭峰就是個滿腦子色欲的魔頭!”
“為了個女人,就把大理攪得翻天覆地!你們崇拜的,就是這麼個玩意兒?”
人群中,一個戴著破舊鬥笠、帽簷壓得極低的江湖客嗤笑一聲,刻意提高嗓門道:
“依我看,蕭峰那廝表麵上是在幫段喬,實則早就被康敏迷得五迷三道!
聽說康敏那狐媚子,連馬大元那樣的硬漢都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蕭峰又怎會例外?”
他擠眉弄眼,說得有板有眼,
“指不定兩人在暗處早有勾結,借著扶持段喬的幌子,實則是為了滿足那點見不得人的私欲!”
“可不是嘛!”
一個滿臉麻子的中年婦人尖著嗓子應和,手中的帕子甩得劈啪響,
“男人啊,一遇上漂亮女人就沒了分寸。
蕭峰武功再高又如何?
還不是被康敏迷得暈頭轉向,連祖宗都不認了!
這等傷風敗俗之事,傳出去都讓咱武林蒙羞!”
“我還聽說,”
角落裡一個獨眼老者拄著拐杖,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
“康敏在洛陽時就名聲在外,多少英雄豪傑為她丟了性命。
蕭峰怕是早就被她勾了魂,不然為何非得蹚大理這趟渾水?
說不定就是為了能與康敏長相廝守,還打著冠冕堂皇的旗號,真是虛偽至極!”
這番話一出,周圍頓時響起一片噓聲與咒罵,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將蕭峰與康敏的“私情”添油加醋地編排得愈發不堪,汙言穢語如汙水般潑灑在本就充滿爭議的蕭峰身上。
“住口!不許汙蔑蕭峰前輩!”
年輕俠客怒火中燒,一下子熱血上頭,再也忍不住心裡的憤怒。
隻聽“鏘”的一聲,他立刻拔出了腰間的長劍,那劍身寒光閃閃,好像也在為他主人打抱不平。
“汙蔑?老子這是在揭露真相!你們這群契丹狗的走狗!”
絡腮胡壯漢也不示弱,抄起靠在桌邊的九環大刀,那大刀在他手裡舞得虎虎生風。
刀身上的九個鐵環相互碰撞,發出清脆又帶著殺意的聲音。
“跟這群小崽子廢什麼話!打!”
反對派裡有人大喊一聲,就像吹響了戰鬥的號角。
“保護蕭峰前輩的名譽!跟他們拚了!”
崇拜派裡也有人熱血沸騰,揮著拳頭就衝上去了。
“乒呤乓啷——!”
也不知道是誰先扔出了酒碗,就像點燃了戰火的引線,戰鬥一下子全麵爆發了!
整個醉仙樓二層一下子亂成了一團!
那個年輕俠客劍法很淩厲,劍光閃閃,像閃電一樣直刺絡腮胡壯漢。
可絡腮胡壯漢力氣特彆大,他揮舞著九環大刀,每一刀都又狠又有力,就像要開山裂石一樣,把年輕俠客逼得連連後退。
慌亂中,年輕俠客撞翻了好幾張桌子,桌上的菜都灑了一地。
拿判官筆的漢子動作特彆敏捷,就像一道黑色的閃電在人群裡穿來穿去。
他手裡的雙筆變成一個個寒星,又準又狠地專門點反對派裡叫得最凶那幾個人的穴道。
每次出手,都帶著一股淩厲的氣勢,讓人根本防不住。
背著開山斧的魁梧大漢大吼一聲,就像一隻凶猛的人形野獸一樣衝進了戰團。
他掄起斧子沒開刃的那麵)橫掃過去,那股巨大的力量讓空氣都發出了呼嘯聲,把好幾個撲上來的對手都逼得往後退。
一時間,碗碟菜肴到處亂飛,就跟天女散花似的,可沒了那種美感,隻剩下混亂和暴力。
反對派人數多,他們一點都不怕,紛紛拿起身邊能當武器的東西,拳腳、板凳、酒壇都成了他們攻擊的工具。
那個灰衣和尚也加入了戰鬥,他嘴裡念著佛號,一手韋陀掌使得虎虎生風,每次出掌,都帶著一股佛門的威嚴和力量。
“萬事通”老頭最滑頭了,他一邊尖叫著“彆打我!我就是個說書的!”,一邊像隻老鼠似的躲在桌子底下。
還時不時地伸出腳,想絆倒靠近的崇拜派成員,那模樣又滑稽又讓人來氣。
更多的人都混戰在一起,場麵混亂極了。
拳打腳踢之間,怒罵聲、痛呼聲、碗碟破碎聲、桌椅倒塌聲混在一起,就像一首又嘈雜又充滿暴力的交響曲。
“我的百年老店啊!!”
酒樓老板是個胖乎乎的中年人,這會兒他正躲在櫃台後麵,看著自己精心布置的雅座被砸得稀爛。
那些珍貴的酒壇被打碎,香醇的美酒流了一地,名貴的字畫也被扯破,心疼得他直捶胸頓足,眼淚鼻涕都下來了。
“彆打了!各位好漢!大爺!祖宗!求求你們彆打了!小店就是做點小本生意,經不起這樣折騰啊!賠不起啊!嗚嗚嗚……”
可這會兒,兩派人馬都殺紅了眼,哪裡還聽得進老板的哀求。
在他們心裡,“維護正義”或者“扞衛偶像”才是最重要的,酒樓的損失在他們狂熱的情緒麵前,根本就不算什麼。
在大理的這個午後,在這間叫“醉仙”的酒樓裡,一場因為千裡之外那個男人——蕭峰而起的,充滿了狂熱、仇恨和暴力的鬨劇,正激烈地上演著。
直到巡城的官兵聽到消息趕來,這場混戰才在老板的哭嚎聲中,勉強結束,隻留下一片亂七八糟的現場和滿地呻吟的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