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敏強忍著地牢帶來的惡心感,整理了一下略顯淩亂的衣裙和發髻,重新補了點胭脂,確保自己看起來依舊嫵媚動人,這才端著空食盒,做出一副剛從廚房回來的模樣,嫋嫋婷婷地走向慕容複的房間。
越是靠近那扇華麗的房門,她臉上的笑容就越是刻意,腳步也越是輕盈,但心底的那根弦卻繃得越來越緊。
她知道,裡麵等待她的,很可能不是溫存,而是另一場風暴。
推開房門,一股濃烈的、未散儘的藥味和一種壓抑的、如同暴風雨前寧靜的窒息感撲麵而來。
房間內陳設奢華,卻顯得淩亂不堪,一個摔碎的珍貴瓷瓶碎片還散落在波斯地毯上,無人收拾。
慕容複背對著門口,站在窗前。
他換上了一身乾淨的錦袍,試圖維持住那“南慕容”的風度,但那挺直的背影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僵硬和……狂躁。
他甚至沒有回頭,就知道進來的是誰。
“去了這麼久?”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卻帶著一種冰冷的、讓人不寒而栗的平靜。
康敏心頭一跳,臉上立刻堆起柔媚的笑容,聲音甜得發膩:“複郎~人家去給你燉參湯了嘛,火候總要足一些才好呀~你看,我還特意去廚房看了看晚膳的菜式,都是你愛吃的。”
她小心翼翼地將食盒放在一邊,扭著腰肢走上前,試圖從後麵抱住他。
就在她的手指即將觸碰到慕容複後背的瞬間,慕容複猛地轉過身!
他的臉色蒼白,眼窩深陷,但那雙曾經風流倜儻的眸子裡,此刻卻布滿了猩紅的血絲和一種近乎瘋狂的偏執!
他死死地盯著康敏,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個活生生的人,更像是在看一件物品,一件……屬於他敵人的戰利品,一件可以隨意發泄怒火的工具。
“參湯?晚膳?”慕容複嗤笑一聲,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尖利的嘲諷,“我現在還有心思喝湯吃飯嗎?!啊?!”
他猛地一把抓住康敏的手腕,力道之大,讓康敏疼得瞬間蹙起了秀眉,卻不敢呼痛。
“你知道嗎?外麵的人都在怎麼說我?嗯?”慕容複的臉逼近康敏,溫熱的呼吸噴在她臉上,卻讓她感到刺骨的寒意,“他們說我是廢物!說我不如蕭峰!說我一敗塗地!連老祖宗看我的眼神……都充滿了失望!你聽到沒有!是失望!”他幾乎是咆哮出來,額角青筋暴起。
康敏嚇得花容失色,強笑道:“複郎,你彆聽他們胡說!你隻是……隻是一時失利……”
“一時失利?!”慕容複猛地甩開她的手,如同被激怒的困獸般在房間裡踱步,“全軍覆沒!死士儘喪!我還被那吐蕃狗賊偷襲擒住!像條死狗一樣被扔在地上!最後還要靠老祖宗舍棄顏麵才把我救回來!這隻是一時失利?!”
他的聲音充滿了屈辱和不甘,猛地停下腳步,再次死死盯住康敏:“還有那生死符!那妖婦的手段!每日發作,痛徹骨髓!這都是拜誰所賜?都是蕭峰!都是那個該死的契丹狗賊!”
他的目光落在康敏那張嫵媚的臉上,眼中瘋狂之色更濃。
他忽然想起康敏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當時康敏依偎在他懷裡,語氣幽怨又帶著誘惑:“複郎,你不知,那蕭峰看似英雄,實則……實則也曾對妾身有過非分之想,隻是妾身心中隻有複郎你一人,才嚴詞拒絕了他……”
對!狗賊蕭峰喜歡過這個女人!
這個念頭如同毒蛇般鑽入慕容複混亂的大腦。
他打不過蕭峰,殺不了蕭峰,甚至連蕭峰的女人都碰不到!
但是……眼前這個女人,蕭峰曾經“喜歡”過的女人,現在卻像條狗一樣匍匐在自己腳下,任由自己予取予求!
一種扭曲的、變態的滿足感和報複欲瞬間淹沒了他!
他猛地從牆上摘下一根裝飾用的、皮質堅韌的馬鞭,那是他平時用來馴馬的。
康敏看到那根馬鞭,臉色瞬間煞白,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縮去:“複……複郎……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慕容複臉上露出一個極其殘忍而扭曲的笑容,“你不是說蕭峰喜歡你嗎?嗯?我現在就看看,他喜歡的女人,在我手裡,能有多有趣!”
他眼中沒有絲毫情欲,隻有純粹的、想要摧毀和淩辱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