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大廳和客院的燈火通明、甚至帶著幾分暖昧溫馨的氣氛不同,鐘萬仇獨自一人回到了他位於萬劫穀偏僻角落的房間。
這裡陰暗、潮濕,陳設簡單甚至破舊,與他那穀主的身份格格不入。
事實上,鐘萬仇與甘寶寶早已分居多年,那個光彩照人、風情萬種的女人,從未真正屬於過他,甚至連碰都不讓他碰一下,這間冰冷的屋子才是他真正的棲身之所。
鐘萬仇狠狠地將房門摔上,巨大的聲響在空蕩的房間裡回蕩,卻驅不散他心中那團熊熊燃燒的妒火和憋屈。
他一屁股癱坐在一張吱呀作響的破舊木椅上,腦子裡不受控製地反複回放著今晚宴席上的畫麵:
那個叫喬遠的小白臉,被眾星捧月般坐在主位,神態自若,仿佛他才是這裡的主人!
自己的老婆甘寶寶,對著那小子巧笑倩兮,眼波流轉,那種欣賞甚至帶著一絲諂媚的眼神,是他鐘萬仇做夢都不敢想的!
還有秦紅棉那個冷美人,平時對自己正眼都不瞧一下,今晚卻也對那小子和顏悅色,眼神灼灼!
更可氣的是自己的寶貝女兒靈兒,還有那個木婉清,兩個小丫頭片子,一左一右圍著那小子轉,滿眼都是崇拜和愛慕,仿佛那小子放個屁都是香的!
鐘萬仇越想越氣,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壺茶杯哐當作響。
鐘萬仇胸口劇烈起伏,那張長長的馬臉因極致的嫉妒和憤怒而扭曲變形,顯得更加醜陋駭人。
鐘萬仇低吼著,像一頭被困住的野獸,
“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野小子!
長得一副小白臉模樣!
會點三腳貓的功夫!就敢在老子這裡耀武揚威!搶老子的風頭!
勾引老子的女人!
連老子的女兒都被他迷住了!
憑什麼?!”
無儘的怒火和邪火在他體內橫衝直撞,無處發泄。
他猛地站起身,如同暴躁的困獸般在房間裡來回踱步,目光掃過房間角落那兩個平日裡負責伺候他起居、此刻正嚇得瑟瑟發抖、不敢出聲的侍女。
這兩個侍女容貌隻能算清秀,遠不及甘寶寶和秦紅棉的萬一,但此刻在鐘萬仇扭曲的心裡,她們也成了可以遷怒的對象。
他猛地一指她們,找到一個蹩腳的借口,“地上的灰塵都沒掃乾淨!窗台還有灰!是不是偷懶了?!是不是覺得老子好欺負?!”
兩個侍女嚇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穀主饒命!奴婢不敢!奴婢這就打掃!”
“現在知道錯了?晚了!”鐘萬仇眼中閃過一抹殘忍的快意,猛地從牆上抽下一根用來馴馬的皮鞭,獰笑著走向她們,“今天老子就好好教教你們規矩!”
“不要啊穀主!”
“饒了我們吧!”
淒厲的哭喊和求饒聲瞬間充滿了冰冷的房間。
皮鞭帶著風聲狠狠抽打在兩個柔弱侍女的身上,留下道道血痕。
鐘萬仇聽著她們的慘叫,看著她們痛苦蜷縮的模樣,心中那股因蕭峰而起的、無法宣泄的屈辱和嫉妒,似乎才找到了一絲扭曲的宣泄口,讓他產生了一種病態的、掌控他人生死的快感。
鐘萬仇瘋狂地鞭打著,直到兩個侍女遍體鱗傷,哭喊聲變得微弱,才氣喘籲籲地停下手,惡狠狠地罵道:
“滾!都給老子滾出去!看見你們就煩!”
兩個可憐的侍女如蒙大赦,連滾爬爬、相互攙扶著逃出了房間,留下了滿地的狼藉和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
發泄了一番,鐘萬仇胸中的悶氣稍減,但那股對蕭峰的嫉恨卻絲毫未消。
鐘萬仇喘著粗氣癱坐在椅子上,陰鷙的目光死死盯著桌上那簇跳動的燭火,仿佛將那搖曳的火苗視作了可恨的喬遠。
他乾裂的嘴唇開始顫抖,惡毒的詛咒如同毒蛇吐信般嘶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