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動...…”裴臨淵將她按在潮濕的磚牆上。
逼仄空間裡,兩人幾乎胸貼著胸。
沈淩瑤能清晰數出他睫毛上沾的血珠,能聞到他呼吸裡鐵鏽般的血腥氣。
裴臨淵的左手撐在她耳側,右臂傷口正往下滴血,落在她的袖子上,暈染開來。
“你怎麼樣……”
她滿是擔心,還沒問完,卻被他沾血的手指按住了唇瓣。
殺手們的腳步聲近在咫尺。
火把光芒透過磚縫,在裴臨淵臉上投下斑駁光影。
他額角有道細長傷口,血線蜿蜒至下頜,像給這張俊美的臉添了道朱砂繪紋。
兩人屏著呼吸,耳邊隻有彼此的心跳聲。
直到腳步聲徹底消失,裴臨淵才泄了力道,額頭抵在她肩上。
溫熱血跡滲透她前襟,與呼吸同頻的震顫從相貼的身體傳遞。
沈淩瑤聲音發顫:“世子爺,你怎麼了?你彆嚇我……”
裴臨淵呼吸沉重,聲音也透著虛弱。
“刀上……有毒……”
說話間他雙腿一軟,跪倒在地,沈淩瑤急忙蹲下攙扶。
“我背你去找醫館……”
她用力將人扛在肩上,可奈何,裴臨淵又高又壯,遠不是她這般瘦弱的人能抗動的。
黑市本就遠離京城,這附近的醫館保不齊又是什麼殺人黑店,她不敢賭。
思來想去,她低聲道:“你堅持一下,我去外麵看看能不能找輛馬車。”
她起身正要走,卻被裴臨淵一把抓住手腕。
“彆去,你現在很危險。”
“危險也要去,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死。”
黑暗中,沈淩瑤的眼睛很亮,透著堅決。
若是尋常女子,隻怕要慌亂無措,哭著不知該如何是好。
可她明明也害怕的要死,卻沒有退縮,更沒有坐以待斃。
她不僅想自己活,還想要帶著他一起活。
裴淩淵從來沒想過,活了二十多年,第一個不肯放棄他的人,竟然是一個自身難保的小丫頭。
裴臨淵低笑時帶動傷口,悶哼一聲:“沈業定是發覺你會追查斷腸散的下落,才提前買通了魔窟樓,搞不好,他還買通了不少人,你這個時候出去,是死路一條。”
沈淩瑤沒有絲毫猶豫:“那我也要去!你是為了我才來的,我不能放任你不管,世子爺,你再堅持一下,我馬上回來……”
她起身要走,突然,被男人大力拽進一個硬朗而結實的懷抱。
月光被烏雲遮蔽,黑暗更濃。
沈淩瑤感覺有溫軟之物擦過自己唇角……像是是裴臨淵失去意識前無意的觸碰……
未及深思,巷口突然傳來金屬刮擦聲。
沈淩瑤屏住呼吸,摸到裴臨淵腰間那柄染血的軟劍。
暗處,一雙幽綠的眼睛緩緩亮起。
“誰!”
沈淩瑤雙手握著劍舉在胸前,眼底滿是警惕。
她渾身止不住地顫抖,可還是將裴臨淵嚴嚴實實地擋在身後。
幽綠眼眸逼近的刹那,裴臨淵染血的手指突然扣住腰間玉扣。
“哢嗒”一聲輕響,一枚赤色煙花竄上夜空,在烏雲間炸開一朵血色紅蓮,轉瞬即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