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死死盯著廂房的方向,沈淩瑤扶著謝沉戟進屋的背影,像一根刺,狠狠紮進他的眼底。
“臨淵!”老夫人拄著拐杖,聲音嚴厲,“你這是做什麼?謝將軍是客,今日更救了我和默瑤的命,你怎能如此沒輕沒重!”
裴臨淵指節攥得發白,嗓音冷得滲人:“祖母,是他先挑釁。”
“胡鬨!”老夫人重重敲了下拐杖,“謝家與裴家還有婚約在,若真因此鬨僵了,日後如何收場?”
裴臨淵冷笑一聲,眼底戾氣翻湧,卻終究沒再言語。
他轉身,長劍歸鞘,玄色衣袍在雨中劃出一道淩厲的弧度,大步離去。
燭火搖曳,映照著謝沉戟脫下外袍赤裸的上半身。
沈淩瑤站在屏風外將隨身帶的金創藥交給一個小師傅。
“男女有彆,麻煩小師傅幫謝將軍上藥了……”
話音還沒落,屏風內謝沉戟幽怨的聲音傳了出來。
“行醫者無分性彆,默瑤姑娘擅長醫術,卻要對救命恩人不管不顧嗎?”
沈淩瑤蹙眉:“我這不是給藥了嗎?”
“如此,便打算報了救命之恩?”
“你……”她頓時氣結。
這個男人,能把一向冷清克製的裴臨淵都氣得拔劍相向,可見確實欠揍!
今晚這傷,他不冤。
可是,裴家與謝家也算世交,這件事若傳出去,隻怕有心人會大做文章。
謝沉戟若想要追究,對裴臨淵也是大麻煩。
刺殺朝廷武將,皇上怪罪下來,隻怕後果不堪設想。
而且,她也不想因為這件事,欠了謝沉戟的人情,以後免不了被他以此要挾。
想到這裡,她拿回小和尚手裡的藥,使了個眼色,讓人出去。
房門被關上,沈淩瑤拿著藥瓶繞過屏風走進去。
謝沉戟背對著她坐在床榻邊,肩胛處的劍傷猙獰可怖,鮮血仍不斷滲出。
沈淩瑤走過去坐下,指尖微顫,蘸了藥粉的棉帕輕輕按在傷口上:“疼嗎?”
謝沉戟低笑,嗓音因疼痛而略顯沙啞:“這點小傷算什麼?在戰場上,比這重的傷多了去了。”
沈淩瑤抿唇,手上動作卻未停:“為什麼要救我?”
他明明可以閃開,卻為了她,用身體接了那一劍。
若非最後關頭裴臨淵收了一下,隻怕已經穿透他的心臟了。
謝沉戟側眸,眼底暗芒閃爍:“你說呢?”
她沒答,隻是沉默地替他纏上紗布。
指尖不經意觸碰到他後背的肌膚,灼熱的溫度讓她心頭一跳。
“好了。”她起身,將藥瓶擱在桌上,“傷口不要碰水。”
謝沉戟慢條斯理地披上外袍,忽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你就這麼走了?”
沈淩瑤抬眸,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不然呢?”
“你是急著去找裴臨淵解釋?”
他指尖摩挲著她的腕骨,嗓音低沉。
沈淩瑤掙開他的手,冷聲道:“不勞將軍費心。”
謝沉戟低笑一聲,起身時高大的身影將她籠罩:“沈淩瑤,你遲早會來找我的。”
……
禪房內,裴臨淵一拳砸在牆上,指節滲出血絲。
他眸色陰沉如墨,腦海中全是沈淩瑤扶著謝沉戟的畫麵——
她竟然當著他的麵,去關心另一個男人!
“世子......”門外,親衛低聲稟報,“查到了,那群土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