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天才……”
李青山的聲音提高了八度。
“你叫什麼叫,我的肚子不舒服,要到茅廁拉屎。”牛天才說完,站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現場。
牛宏冷冷地看著李青山,一言不發。
人有三急,天王老子也管不了。
他倒要看看,在大隊支部書記不在場的情況之下,李青山這個癟犢子王八蛋怎樣把這場戲唱下去。
“牛宏,你是大隊長,你去通知全屯社員開會。”
“不去,誰要開會自己去通知。”
牛宏想都沒想,直接一口回絕。
“你,你身為牛家屯生產大隊長,怎能不服從領導的工作安排?”
李青山豁然站起身,好使自己的形象看起來更高大些,雙目圓睜,看向牛宏。
“工作安排?老子乾了一天的活,飯都沒吃上一口,還他媽的要陪你開什麼破會!你是不是吃飽了飯沒事乾,撐的。”
牛宏坐在座位上,雙眼緊緊盯著眼前的這個小個子中年男人,一臉的鄙視。
“我是金山縣人民委員會辦公室主任,有權力命令你:
立刻、馬上,去通知牛家屯的全體社員,來生產大隊大院召開思想批評大會。”
牛宏聞聽,冷冷一笑,揶揄著說道。“這就是你所說的工作?”
“對,這就是金山縣人民委員會的指令,如果你不執行,我會把你的大隊長就地免職。”
胡倫一聽,瞬間來了精神,如果牛宏被免了職,牛宏就不再是牛家屯生產大隊的大隊長。
那麼他們的去留就再也無人可以阻攔,
無人有權阻攔。
“告訴你,我不執行,你免了我的職務吧。”
牛宏直視著李青山的目光,毫不退讓。
“好,如你所願,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牛家屯的生產大隊長了,你可以離開了。”
李青山嘴角一撇,淡淡地下達了對牛宏的免職指令。
“嗬嗬,好、好,很好。”
最後一個好字的聲音還未消失,就見牛宏掄圓了巴掌朝著李青山那張極其令人作嘔的臉,扇了過去。
“啪……”
聲音是無比的響亮。
“啊……啊,你——你。”
李青山無論如何也料想不到牛宏敢出手揍他,猝不及防之下,這一巴掌挨得是結結實實。
手指著牛宏,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我怎麼了,我又不是生產大隊隊長,作為牛家屯的一名社員,我現在看你不順眼,揍你一巴掌又怎麼了。”
胡倫看到這一幕,回想起自己挨揍的場景,瞬間低下頭去,再也不敢和牛宏的目光有半點接觸。
“你敢毆打縣裡的乾部,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我要將你抓起來。”
經曆過最開始的震驚和慌亂,李青山很快鎮靜下來,吐出一口血水,怒目看向牛宏,厲聲嗬斥。
“尼瑪屁屁的,來到我們牛家屯還敢威脅老子,不把你的屎打出來,老子就不姓牛。”
牛宏的話音未落,一雙拳腳對李青山展開了瘋狂的進攻。
拳拳到肉,
腳不留情。
大隊長辦公室內響起了“砰砰砰……啊啊啊……”的聲音。
李青山充分體會到了“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的感覺。
憋屈,
無奈,
羞辱。
此時此刻,他的心中是五味雜陳,悲憤交加。
在牛家屯這個偏僻、落後的屯子,道理是什麼?
拳頭。
真理是什麼?
拳頭。
誰的拳頭硬,誰就是真理,誰說的話才會被認可。
李青山突然感覺到,他的金山縣人民委員會辦公室主任的身份,在牛家屯,引不起彆人的絲毫敬畏,沒有丁點的用處。
屋門不知在什麼時候,被悄然打開,牛天才依靠著門框,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嘴角掛上了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