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貞死後之第三日,之前留下領軍之皇甫無懼、朱明、趙昭、林許等人,順利抵達焱京。
是時,南征攻滅昭武、皇上明旨立後、秦王取妃在即,位列天下諸國最強之天焱皇朝,廟堂江湖、士農工商,儘皆徹底沸騰了,到處彌漫著盛世之繁華、人間之歡樂。
此刻之第五玉珩,經過近日勘察,最終選了一處僻靜宅院購置下來,作為自己日後在焱京城內之居所;接過一直對自己照顧有加的君府老傭人,命為管家;再雇了二十個忠厚老實的街邊乞丐——十男十女,充當丫鬟侍從,一個新的權貴府邸——玉鑲侯府,從今天開始,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焱京城郊。
“公子,您真的改‘君’為‘第五’,準備要另立門戶嗎?”老管家佝僂著身子,擔憂地注視著這個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君家公子。
“不錯,您老知道,父親過世之後,君氏一族便將我視作不祥之人;待母親撒手人寰,他們更是變本加厲,除了時時苛責虐待,還到處汙我名、毀我譽,恨不得將我打下十八層地獄;倘若不是因為我還有些才智,恐怕早就死於非命……您老說一說,這樣的君氏,還有必要與他們沾親帶故嗎?”
雖說心中已然釋然,但此刻對著宛如父親一般的老管家談起過往,原本平靜之第五玉珩,情緒還是有所起伏。
“老奴知道公子心裡苦,隻是這般明目張膽地脫離君氏,老奴怕他們不會輕易放過公子。”
“無妨,錢老,曾經尚且無懼,何況今朝!準備一下,今晚該有貴客登門了。”
第五玉珩知道,以他現在之人望地位,就算住得再怎麼偏遠,也會有人慕名而來;但他不知道的是,此時之侯府門口,正在上演極為滑稽的一幕。
“你這年輕人,怎麼能這般不知天高地厚?秦王何等人物,是你小子能隨便冒充的嗎?你若是假扮其他人,看在我們侯爺喬遷之喜的份上,老哥我閉隻眼也就放你進去了,可你偏偏選了秦王之名來招搖撞騙,你說老哥我能放你進去嗎?我敢放你進去嗎?”一個比秦夜年齡稍長的男子,站在他麵前恭敬而又無奈地說道。
“其他人?若是他們來了,你能認出?”秦夜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門吏,反問道。
“不怕你笑話,我一個也不認識,嘿嘿嘿……”
“那你如何識彆真假?”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們侯爺吩咐,隻要來人念出這份名單上的名字之一,無論真假,全都請進府去。”說完,門吏將手中之名單,交給秦夜查閱。
秦夜笑著接過一看,名單上書有明國公皇甫無懼、南境侯朱明、開疆侯趙昭、趙侯趙禦、望遠侯趙望、興業侯林許、雙全侯皇甫凡、宣平伯雷滅、新功伯周靜等人物,甚至連右將軍文義、巡防營統領李豹之大名也赫然在列,唯獨沒有他秦夜!
“這個第五玉珩,總是與本王若即若離!”歎息一聲,秦夜當即心生一計,交回名單,自顧自地坐到一邊牆角,埋首而睡。
門吏見他如此,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之原則,也沒有再做乾涉。
“呦嗬,這不是那個數典忘祖、大逆不道之敗類府邸嗎?君氏一族怎麼會出了這種忘恩負義之混賬玩意?你們還愣著乾什麼,還不快去讓那個廢物出來迎接。”
一位身著華服、年紀四十以上之男子下了馬車,來到門口仔細端詳著“玉鑲侯府”之牌匾;身後一個與第五玉珩年齡相仿之年輕男子,剛一開口就惡語相向,看樣子是故意來找茬的。
“久聞君氏一族樹大根深,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說話者,正是前來恭賀第五玉珩喬遷之喜的朱明。
“放肆,哪裡冒出來你這麼一個不知死活的狗東西,竟敢侮辱君氏一族。”
“死活,確實不知;狗東西,卻是你。”
“哈哈哈,死鴨子嘴硬,來啊,亂棍打死,等會將其屍首抬進去,就當給這個叛徒送的大禮。”那個年輕男子囂張地說完,即有隨從圍住朱明,開始動手。
“堂堂南境侯,居然跟這些下三濫的人切磋拳腳,你馬上也要喬遷新府,就不怕晦氣?”
策馬而來之趙昭,看到正在打鬥的朱明,頓時啼笑皆非,沒有理會想要與他搭訕之君遠,徑自坐在馬背上調侃起來,絲毫沒有注意到角落裡的秦夜。
“南境侯……朱將軍……”
君遠,君適胞弟、新晉皇貴妃——君思思之生父,常年供職於天州之地,平時很少回焱京,這次恐怕是因為女兒晉升一事,才特地返京;聽聞趙昭道出正在與自己隨從混戰之人的身份,並未過多驚慌,隻是揮手示意隨從住手。
而那個出言不遜的年輕男子可就慘了,此人名叫君玉霸,按君氏族譜論資排輩,第五玉珩還應該叫他一聲堂哥;他雖然不認識朱明,但卻聽過其因赫赫戰功封侯賜府之事,此刻見曾任禁軍副統領之趙昭證明,立即嚇得魂不守舍,顫顫巍巍地說不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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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天化日之下意圖謀殺侯爵在身之功勳大將,依天焱皇朝律法,那可是主犯五馬分屍、家眷流放為奴之大罪……剛才還威風凜凜之君玉霸怎麼也不會想到,今日居然來此自尋死路;看了一言不發之二伯,心中頓時咒罵起來:
“丫的老東西,自以為你女兒封了皇貴妃,就開始臭屁起來了,你說你處心積慮爭那個族長之位,有什麼狗屁意思?本以為今天來找君玉珩之不快可以樹立威信,誰知卻惹上了這些天焱新貴,還連累小爺跟著遭罪,真是個該死的老東西。”
“本侯剛才沒有亮明身份,爾等不至於五馬分屍,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辱罵玉鑲侯在先、唆使惡奴當街行凶在後,自己去帝都府尹那裡領罪吧。”冷冷說完,朱明不屑地看了看君玉霸,朝著門內走去。
“等等,南境侯說得輕巧,按你的意思,今日之事,過錯全在我方;那你對君氏一族之侮辱,又當如何?”
君遠心裡清楚,倘若真讓君玉霸去帝都府尹領罪受罰,那他通過打擊君玉珩增加威信、進而謀取君氏族長之位的計劃就會落空,而且必然還會導致自己在族中之地位一落千丈,如此一敗塗地之事,豈能就這樣輕描淡寫地放過?
此言一出,秦夜、朱明和趙昭都愣住了,連同君玉霸也驚呆了,今番之爭鬥不過是一場誤會,到了帝都府尹那裡美言幾句,即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君遠何必要強拉侯爵大將下水?難道就為了他那張老臉嗎?就在眾人不可理喻之際,第五玉珩匆匆趕來;皇甫無懼、趙禦、趙望、林許、皇甫凡、雷滅、周靜、文義、李豹等名單上之人物,也漸漸悉數到齊。
“君玉珩,見了老夫也不行禮嗎?彆以為換了個亂七八糟的名字,你就可以脫胎換骨!告訴你小子,你生是君家的人,死是君家的鬼,老夫永遠是你二伯,這是你的宿命,休想更改!”君遠見來人越來越多,心中大喜,隻要今天能當場讓君玉珩難堪,那他定然會一舉成名,強壓君適一籌。
“第五玉珩見過國丈。”第五玉珩搖頭製止皇甫無懼等人動怒,恭敬地對君遠躬身行禮。
“什麼狗屁第五玉珩,立即以君玉珩之名來參拜老夫。”君遠得寸進尺,氣焰越發不可一世。
“晚輩提醒國丈,第五玉珩之名,可是被皇上授意寫進聖旨之南征功臣大名,還望國丈慎言。”一直隱於角落看戲之秦夜,實在不想把事情擴大,引發一些不必要之麻煩,於是起身勸說。
“參見秦王……”
除了皇甫無懼和趙禦,朱明、趙昭、第五玉珩、趙望、林許、皇甫凡、雷滅、周靜、文義、李豹等人齊齊對秦夜行禮;這可把君遠與君玉霸嚇得半死,尤其是那個攔著秦夜入府之門吏,他們實在不敢想象,天焱皇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當世戰神——秦王,怎麼就跟個無家可歸之流浪兒一樣蹲在牆角?
“就依南境侯所言,交予帝都府尹即可,國丈若無異議,要麼進玉鑲侯府喝一杯喜酒,要麼就此散了吧!”
見秦夜神情冷漠,君遠不敢再糾纏,告辭一聲,帶著君玉霸等人,灰溜溜地走了。
“看什麼看?本王臉上有花嗎?百忙之中來此道賀,卻在門口喝了半天西北風,老哥你真是‘居功至偉’哈!”秦夜微笑著看向那個門吏,打趣地說道。
“小的有眼無珠、罪該萬死,小的打死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秦王,居然不騎馬、不坐轎,這般平易近人!”
門吏磕頭如搗蒜,看得第五玉珩眉頭緊蹙。
“沒有怪你的意思,還不起來去幫忙準備酒菜?”
將門吏打發之後,秦夜故意不看第五玉珩,背著雙手,率先走進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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