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兄對你抱有幻想,不願帝州再起戰火,那是他仁義!可我陸否及這六萬老弟兄,卻不會管那麼多,若不能殺了你為他報仇,此生何安?”
言畢,陸否劍指袁頂,再次下令;隻不過,這次說的不是“動手”一詞,而是“拿下”二字。
聽聞,袁頂本想再度嘲笑,身後卻突然殺聲四起……
“放肆……你們……你們想造反嗎……”
看著一個個心腹親兵倒地不起,袁頂大感不妙,那種由雲端跌落深淵之錯覺瞬間遊遍全身,使他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如果不是攝政王下了死命令,我輩豈會容你這等忘恩負義之小人,苟活至今?”
騎都尉——封上,一劍斬殺了袁頂最為倚重之心腹大將、驍騎都尉——杭兵,同典軍校尉——宮玄,合力將尚未回過神來之袁頂,按在了地上。
“趙侯、雙全侯,大家同屬天焱臣子,您們不能這樣袖手旁觀……”儘管敗局已定,自己對天焱君臣之態度也心知肚明,但袁頂還是不願放棄最後之機會,拚命掙紮著求助於趙禦等人。
蘇胤身死、西平四分五裂以來,你方唱罷我登場,武將成為其間政權之絕對主角;袁頂飛揚跋扈不說,就連其麾下之校尉戰將,也往往自視甚高、無法無天……
為保納入天焱之後之西平州郡百姓,能夠長治久安,秦夜之意,斷然不能再如展思時期,出現多強並立之局麵!權衡之下,秦夜決定舍袁頂、留陸否之構想,適時呈報給了素君;君臣二人本就心意相通,外加素君正沉浸在疆域擴大之狂喜中,所以當即便同意了秦夜主張。
饒是如此,秦夜還是做了最壞的打算,他暗中告知趙禦:倘若陸否不敵袁頂、實屬無能之輩,那就襄助袁頂除掉陸否及其親信部下,哪怕全滅了風、典二州之老兵,也要先穩住袁頂、控製帝州和福州再說!
誰知,出乎秦夜和趙禦預料,展思不僅以自己身死給陸否換來了道義上的名正言順,而且他還在袁頂身邊埋下了強悍恐怖之殺手鐧,竟能將其一舉擒拿。
“帝州的禁軍將士們,吾乃趙禦,獲皇上允準,秦王有令:隻要你們放下手中之兵刃,既往不咎!願意繼續從軍者,我天焱皇朝必將一視同仁,重用你們之同時,還會選拔翹楚編入羽營所屬,齊心協力建功立業;厭倦軍旅沙場者,每人發錢分田,回家與親人團聚、安度餘生去吧!”
三軍陣前,素君同意、秦夜擔保、趙禦親言,極具誘惑且可信度無疑之恩惠一經提出,袁頂一方之禁軍陣營所生出之騷亂,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平息了下去。
處置好這些,看了殺意愈盛之陸否一眼,趙禦未再多說一字。
“袁頂,死到臨頭,還有何話可說?”提劍走近,陸否示意封上和宮玄兩人放開了灰頭土臉之袁頂。
“成王敗寇,勿需多言!”也許明白自己再無生路,袁頂既不咒罵素君、秦夜、趙禦等天焱君臣言而無信、兩邊下注,也懶得再和陸否多作口舌之爭,反而淡定超然了好多,隻求速死。
“念在曾經共事一場,可用這柄斬風劍!”劍插入土,陸否轉身,不再看窮途末路之袁頂。
“斬風劍,前染展思之血,今飲本王之血,將來,會不會再添你陸否之血,哈哈哈!今日之事,原來你我之間,早就注定隻能一人存活……”
道儘最後一個“活”字,如其所言,袁頂揮劍劃過自己脖頸,帶著無儘之悔恨與不甘,倒在了斬風劍下。
“全軍聽令,即刻發兵福州,不得有誤!”
沒有任何解釋,趙禦一聲令下,率領皇甫凡等人及兩千羽營所屬,朝福州方向奔去;餘下之帝州禁軍見狀,在小部分人員先行跟上之後,也全部追了過去;獨留陸否和所部將士,頗為迷茫的呆在原地。
“弱肉強食、慈不掌兵……”孟無傷親自帶人埋了袁頂之後,欲言又止的上前勸慰沉默不語良久之陸否。
“走吧,一切都結束了!隻要這些兄弟之餘生有著落,彆人怎麼看,陸某都無所謂。”簡單交代幾句,陸否翻身上馬,下令大軍向福州開拔。
————
“陸否雪恨、袁頂伏誅,帝州那些門閥世家的蕉鹿之夢,也該醒了。”
焱京右將軍府邸,在秦夜登門看望暫居此處的梁婉瑜、宗政靖之時,就著趙禦發回的八百裡加急軍報,文義尋機說出了自己看法。
“禮部諸事,純屬簡絲數米、煩不勝煩,想不到尚書大人還有精力關注西平局勢,小子佩服。”
難得抽空來看多日不見之傾世佳人,身為長輩之文義,不識趣避讓也就罷了,居然還以軍務來大煞風景,直讓秦夜心中大為不爽;若非因為他是文伊月親父,秦夜真想反客為主,命趙望和明征直接驅離,絕對不會僅僅像現在這樣口是心非的敷衍。
“虧你小子好意思提禮部諸事,如果不是你向皇上諫言,老夫會出任禮部尚書嗎?武將乾文職,你想過老夫之感受嗎?另外,我天焱朝野那麼多能人誌士,你小子為何就偏偏盯著禮部不放,同時調走蕭衣和杜恨,老夫能不累嗎?偌大的一個禮部,禮部侍郎和禮部郎中都空缺,你讓老夫這個尚書怎麼乾?還有,你少在老夫家中陰陽怪氣,老夫現在雖然致力於禮部諸事,但仍然兼著右將軍之職,敢對西平局勢不聞不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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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伊月一心向著秦夜,文義心中本就有氣,好在秦夜對她無微不至、寵愛有加,作為父親,也就唯有祝福了;可秦夜搶了自己的寶貝女兒還不夠,竟然還讓他由武轉文,從此過上了書畫卯酉、索然無味之生活,豈能無怨?今日相見,秦夜不知收斂之餘,甚至還有鳩占鵲巢之意,氣得他一股腦把心中累積已久之怨氣,悉數撒了出來。
“爹爹,這些事都是皇上欽定的,關秦照什麼事?他好不容易有空閒來看我們,您就不要為難他了;實在氣不過,何不進宮麵聖,辭了禮部尚書、還鄉養老?”
不願秦夜受氣,文伊月不顧自己父親顏麵,當場搬出素君,問得文義無言以對,隻好長歎一聲、拂袖離開。
“想不到紫呈一戰,改變了這麼多人的命運……”
“公主……”
宗政靖意有所指,梁婉瑜焉能聽不出來?但韋青璿之死,給秦夜帶來之打擊、傷害實在太大、太重,她不敢也不忍他再因此舊事重提,所以急忙製止了宗政靖。
“婉瑜姐姐,你就是關心則亂!誌在征伐諸國、一統天下之三軍統帥,又豈會長期受困於兒女情長而無法自拔?否則,他如何會有心思主導西平局勢、逼得袁頂和陸否兵戎相見?”不退反進,宗政靖肆無忌憚地揭開了事實真相。
“封了無上公主,脾氣見長嘛!難怪小權放著皇太子之舒坦日子不過,非要請命去帝、福二州,原來是不想和他的公主姐姐呆在一起!”上前拉過梁婉瑜之玉手輕輕握著,秦夜苦笑著打趣宗政靖。
“受不了就趁早放手,等著娶本公主之天下美男,多了去了!”毫不示弱,宗政靖繼續調侃秦夜。
“隻要他們不想國破家亡、死無葬身之地,儘管來娶!本王倒要看看,誰敢要你宗政靖?”
“你……”
麵對秦夜狂妄至極之威脅,宗政靖心中卻是不怒反喜,乃至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滿意了?還說姐姐我關心則亂,在沒見到某人之前,也不知道是誰整天為帝、福二州之局勢擔憂?莫說伊月,就連我都聽煩了,無時無刻不在念叨某人之名聲信譽!”感受到秦夜手中傳來的暖意,梁婉瑜開心地挑逗起宗政靖。
袁頂會同帝州之門閥世家,促成西門竹去帝號、向天焱皇朝稱臣,可謂功不可沒;如今身死人亡,諸國君臣、天下百姓將如何看待這所有事宜之幕後主使——秦夜?
若說袁頂在沒有得到秦夜任何承諾之情況下,便積極投靠天焱並親自出迎趙禦一行,天下眾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的!可既然秦夜和袁頂已經達成了某種共識,為何又出爾反爾、不守諾言?如此言而無信,秦夜何以麵對天下人?
“‘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與國家利益比起來,個人之榮辱得失,又算得了什麼?若能天下一統,縱使秦夜身死,又有何惜?隻盼日後承平安康之黎民百姓提起秦夜,不是一味謾罵,偶爾有一兩句認可之言,就足夠了!”
心有靈犀,秦夜明白梁婉瑜之意,頷首感激之同時,嘴角微笑、兩眼堅定地做了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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