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白鹽劫_胡沙錄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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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白鹽劫(1 / 1)

陳五的牛皮靴剛踩上白鹽池的鹽殼,後槽牙就被鹹澀的風頂得發酸。

這是他第三次穿越這片死亡之地。三年前跟著阿月的商隊跑絲路時,老駝工說過,白鹽池的鹽殼底下埋著上百支商隊的骨頭——風大時能聽見駝鈴響,那是冤魂在找回家的路。

“頭車停!”他抬手喊。

最前麵的駱駝打了個響鼻,前蹄在鹽殼上劃出半寸深的白痕。陳五彎腰,指尖蘸了蘸鹽粒,放在舌尖——苦的。正常的鹽池該帶點回甘,這味兒不對。

“李昭。”他轉頭,“讓毒刺帶三個人去左邊鹽山探路,老茶商查駝隊的鹽袋,阿依古麗給駱駝灌防咳藥。”

李昭的唐刀在鞘中輕磕兩下,算是應了。這位甜州破陣營的幸存者,此刻裹著件洗得發白的羊皮襖,腰間彆著塊磨得發亮的唐鏡——那是他阿爹的遺物,說能照見狼的眼睛。

陳五望著隊伍。三十峰駱駝馱著甜州的精鐵、青鬃部的羊毛,還有半車阿依古麗采的雪上一枝蒿,這是他們要帶去中原換農具的本錢。甜南縮在老茶商的駝簍裡,小腦袋裹著阿月的舊圍巾,正用陶片在鹽殼上畫歪歪扭扭的狼。

“陳當家,鹽袋沒問題。”老茶商抹了把臉上的鹽霜,“就是...信鴿籠的門扣鬆了。”他指了指第三峰駱駝背上的竹籠,“今早喂鴿食時還緊著,這會兒自己開了條縫。”

陳五的瞳孔縮了縮。那是他特意讓人用銅釘釘死的信鴿籠,防的就是路上被人做手腳。他摸出火折子,湊近籠門——縫隙邊緣有新鮮的劃痕,像刀尖挑的。

“沙暴要來了。”李昭的聲音從鹽山方向傳來。

陳五抬頭。西邊的天際線正翻湧著黃褐色的雲牆,風裡卷著細鹽粒,打在臉上像撒了把碎瓷片。他數了數風向:東南風轉西北風,這是白鹽池沙暴的前兆,會把鬼門峽的狹道灌成死胡同。

“老匠頭!”他扯開嗓子喊,“去北坡!按咱們埋的記號點火!”

老匠頭是甜州的燒窯匠,此刻正蹲在駱駝旁修壞了的馱架。聽見喊話,他拍了拍腰間的牛皮袋——裡麵裝著曬乾的胡楊枝,浸過駱駝油,用草繩捆成了火把。“得嘞!”他應了聲,帶著兩個精壯小夥往鹽山北坡跑,靴底碾碎鹽殼的聲音像炒豆子。

“毒刺!”陳五轉向那個總叼著三棱刺的瘦高個,“帶破陣營的兄弟護著駝隊中間,看見騎馬的就紮馬腿!”

毒刺把刺尖在靴底蹭了蹭,金屬摩擦聲刺得人耳癢:“陳哥放心,保準讓柔然人騎不成馬。”

李昭走到陳五身邊,唐鏡在他掌心反著光:“你早料到會遇劫?”

“阿月說過,白鹽池的狼不看月亮,看商隊的鹽袋子。”陳五摸了摸腰間的甜燈,金砂在燈身裡緩緩流動,“再說了,咱們帶的甜州精鐵,夠買半座柔然王庭的帳篷。”

沙暴的呼嘯聲近了。陳五能聽見鹽粒打在駱駝背上的“沙沙”聲,像有人在撒麩子。他拽了拽甜南的圍巾,小丫頭正趴在駝簍邊,用陶片戳鹽殼:“囡囡,等會兒阿爹喊跑,你就抱緊老茶商的腰,閉緊眼睛,知道嗎?”

“知道啦!”甜南舉了舉陶片,“阿娘的小狼會保護我!”

陳五喉嚨發緊。他轉身時,風卷著鹽粒撲進眼睛,辣得他直眨眼——正好擋住了要掉下來的淚。

“遊騎!”毒刺的喊聲響徹鹽池。

陳五抬頭。三百騎黑甲騎兵正從鹽山後湧出,馬首掛著狼頭幡,鞍韉繡著柔然的金鷹紋。為首的騎士摘下麵罩,左臉有道從眉骨到下頜的刀疤,像條爬在臉上的蜈蚣。他手裡的骨弓拉得滿月,箭頭淬著藍汪汪的毒:“康記商隊?交出血鹽和甜燈,饒你們全屍!”

陳五的心往下一沉。“甜燈”是他和李昭的秘密,連商隊裡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他掃了眼隊伍——賬房老孫正縮在駝簍後,手裡攥著塊藍布,和柔然騎兵鞍韉的顏色分毫不差。

“點火!”他大喊。

鹽山北坡騰起衝天火光。老匠頭的火把剛觸到胡楊枝,浸過駱駝油的乾柴就“轟”地炸了。濃煙裹著鹽粒,像團黃色的雲,順著西北風向鬼門峽湧去。柔然騎兵的馬驚了,前蹄揚起,把騎手甩得人仰馬翻。刀疤騎士的箭射偏了,擦著陳五的耳尖釘進鹽殼,濺起一片白塵。

“衝峽口!跟著甜燈的光!”陳五抽出短刀,刀尖挑亮甜燈的金砂。金色的光像條活的龍,穿透濃煙,在鹽殼上劃出條清晰的路。

商隊的駱駝踩著金砂的指引,跌跌撞撞往鬼門峽擠。老茶商的駝鈴被他拽得亂響,甜南的尖叫混著駱駝的嘶鳴,像首混亂的歌。李昭的唐刀劈翻三個騎兵,刀身上的“破陣”二字被血染紅,在濃煙裡閃著冷光。

“陳五!你以為燒了胡楊就能逃?”刀疤騎士的聲音從濃煙裡傳來,“老子的信鴿早飛了!”

陳五的後頸起了雞皮疙瘩。他望向信鴿籠——籠門大敞著,裡麵空蕩蕩的。係統提示音在腦子裡炸響注:此處可根據設定調整,若不需要係統可改為“他突然想起”):“宿主發現異常:信鴿放飛時間與沙暴預警吻合,內鬼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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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茶商!”他拽住老茶商的袖子,“今天早上誰碰過信鴿?”

老茶商的胡子上沾著鹽粒,抖得像篩糠:“是...是孫賬房,說要給高昌分號傳賬本。”

陳五望著老孫的背影。那老頭正攥著藍布往駱駝肚子裡塞,動作快得像隻偷油的耗子。

沙暴的風力弱了些。陳五數了數商隊人數:少了三個駝夫,兩個被毒刺的三棱刺紮中馬腿的騎兵還在地上滾,刀疤騎士帶著殘兵退到鹽山後,罵聲被風撕成碎片。

“收隊!”他喊,“出了白鹽池,紮營!”

李昭擦了擦刀上的血,唐鏡在他掌心反著光:“損失了兩峰駱駝,鹽袋少了五袋。”

“是老孫拿的。”陳五說,“他要給柔然人交差。”

李昭挑眉:“你早知道?”

“從信鴿籠的劃痕開始。”陳五指了指天上的太陽,“老孫總說自己不認路,可每次紮營都選上風處——柔然人能找到咱們,靠的不是馬蹄印,是風裡的鹽味。”

李昭笑了,把唐刀往地上一插:“老陳,你比我阿爹當年還精。”

陳五望著隊伍末尾的老孫。那老頭正低頭捆駱駝的馱繩,背影像根風中的蘆葦。他摸了摸甜燈,金砂在老孫的方向閃了閃——像在說,彆急,賬晚不了。

白鹽池的風還在刮。商隊的駝鈴重新響起來,甜南的陶片在她手裡閃著光,映出阿月銀鐲子的影子。陳五踢了踢馬腹,棗紅馬踩著鹽殼往前走,蹄印裡很快填滿了鹽粒,像被誰故意抹掉了痕跡。

前麵的鬼門峽越來越近。陳五望著峽口的鹽山,突然想起阿月說過的話:“白鹽池的鹽殼底下,埋的不隻是骨頭,還有秘密。”

他摸了摸懷裡的甜燈,金砂突然燙得他掌心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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