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以為逃得掉?"西木野嗤笑一聲,"大明的地界上,你們這些倭奴連螻蟻都不如!"
他踱步到另一具屍體前,一把扯開那人的衣襟,露出胸口上被烙鐵燙出的"逃"字,"這個家夥更蠢,裝病躲工,結果被查出來,連累整個小隊挨鞭子!"
人群中傳來幾聲壓抑的抽泣聲,一個瘦弱的少年死死咬著嘴唇,眼眶通紅,卻不敢讓眼淚流下來。
而在他身旁,一個滿臉風霜的老礦工低著頭,眼神灰暗,仿佛早已對生死麻木。
西木野獰笑著,猛地提高聲音:"都給我記住!"他猛地抽刀,寒光一閃,刀尖直指眾人,"誰要是再敢動歪心思,就不會像他們這樣簡單地吊死了!"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讓恐懼在人群中發酵,"剝皮、抽筋、活埋……我有的是法子讓你們後悔活著!"
礦工們噤若寒蟬,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西木野滿意地收刀入鞘,轉身大步走向徐達的營帳——他要去邀功了。
然而,在他身後的人群中,一個佝僂著背的老礦工緩緩抬起頭,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眼睛死死盯著正在搖晃的一具年輕的屍體,那正是他的孩子。
老人顫抖的手指輕輕撫過兒子青紫的臉龐,少年僵硬的嘴角還凝固著最後一刻的痛苦。
"正雄..."老人沙啞的嗓音像是砂紙摩擦,他緩緩直起佝僂的脊背,那塊磨得發亮的鐵片在晨光中閃過一道寒芒,"你等著...父親這就..."
身後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原本散去的礦工們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
有人小聲啜泣,有人握緊了拳頭,更多人眼中燃起了久違的火焰。
"諸君!"老人突然轉身,聲音如同破鑼卻震撼人心,"我們還要跪到什麼時候?!"他舉起染血的鐵片,陽光下那暗紅的痕跡觸目驚心,"看看這些屍體!昨天他們還和你們一起挖礦,今天就成了警告我們的道具!"
人群開始騷動,一個瘦弱的少年突然衝出隊列:"我哥哥也在上麵!"
"西木野那個畜生!"滿臉煤灰的壯漢捶打著胸膛,"我親眼看見他把鬆本君的頭顱當球踢!"
老人踉蹌著走到人群中央,鐵片高舉過頭:
"我們像狗一樣活著,他們卻連狗都不讓我們當!"他的聲音越來越激昂,"知道昨天佐藤君臨死前說什麼嗎?他說,我們下半輩子,隻能生活在漆黑潮濕的礦洞裡。"
“我們不能問,不能反抗,可能這是上天對我們的懲罰。”
“我可以接受這樣被強大無比的大明壓榨到死,但是我不能接受被自己人背刺!”
這句話如同火星落入油鍋,瞬間引爆了壓抑已久的怒火。
礦工們自發地圍攏過來,有人撿起地上的碎石,有人拆下運礦車的木棍,更多人隻是赤手空拳地挺起了胸膛。
"八嘎!乾什麼呢!"巡邏的監工發現異常,揮舞著鞭子衝過來,"都滾回去乾活!"
鞭梢在空中炸響,卻第一次沒能驅散人群。
監工愣住了,隨即暴怒地抽向最前麵的老人。鐵片與鞭子相撞,迸出刺耳的金鐵交鳴聲。
"反了你們!"正要拔刀,突然被十幾隻手同時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