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拉六從懷中掏出一卷羊皮地圖,在案幾上緩緩展開。
地圖上,幾道朱砂畫的箭頭從草原直指大同,又在邊境處詭異地轉向。
"這次行動,就叫"引弓"。"他用刀尖點著地圖,"我們要讓大明朝廷覺得,哈拉少部已經狂妄到敢捋虎須..."刀尖突然一頓,"然後,等他們的北伐大軍一到..."
"就是帖木兒人倒黴的時候。"嘎耳久接話道,眼中閃過狠厲的光。
老斜摸了摸藏在袖中的密信——那是太孫朱雄英的親筆手諭,上麵隻有八個字:"欲取西域,先縱北疆"。他望著帳外漸亮的天色,仿佛已經看到明軍的鐵騎踏破帖木兒都城撒馬爾罕的場景。
"三日後新月時行動。"哈拉六突然起身,狼皮大氅在身後翻卷如浪,"記住,要讓明軍覺得我們是塊難啃的骨頭..."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但絕不能讓他們發現,這塊骨頭裡藏著釣帖木兒的金鉤!"
晨光透過帳簾的縫隙射入,正好照在那張羊皮地圖上。
朱砂畫的箭頭在陽光下鮮豔如血,仿佛一條條蓄勢待發的毒蛇,靜靜等待著獵物上鉤。
...
"陛下!邊關急報!"
兵部侍郎沈溍跌跌撞撞衝進大殿,手中奏折幾乎要捏出水來。
這聲呼喊如同冷水入油鍋,原本昏昏欲睡的朝堂瞬間炸開了鍋。
"何事驚慌?"朱元璋故作嚴肅地問道,眼角餘光卻掃向朱雄英。
"啟稟陛下!"沈溍撲通跪地,"三日前,哈拉少部騎兵突襲大同府外三處驛站,劫走糧草千石,商隊七支!"
"什麼?!"
殿內頓時一片嘩然。
老臣們麵麵相覷,年輕官員則交頭接耳。
戶部尚書傅友文手中的笏板"啪嗒"掉在地上,嘴巴張得能塞進雞蛋。
"這...這哈拉少部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秘書長楊靖胡子都翹了起來,"自藍玉將軍掃北後,草原各部哪個不是縮著脖子做人?"
朱棣眉頭微皺,裝作不經意地看向朱雄英。
隻見太孫殿下正低頭整理衣袖,仿佛對這場騷動充耳不聞。
但朱棣分明看到,他袖口露出的指尖在微微顫動——那是極力憋笑時的反應。
朱棣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大侄子之前說的布局草原的事。
"可有人員傷亡?"朱標適時發問,聲音溫和卻帶著恰到好處的"擔憂"。
沈溍擦了擦汗:"回太子殿下,所幸守軍及時預警,百姓無礙。隻是..."
他猶豫了一下,"那些蠻子搶走了一批禦用藥材,還...還留下一句話..."
朱元璋猛地拍案:"什麼話?"
"說...說..."沈溍咽了口唾沫,""洪武老兒不過如此"..."
"放肆!"
老皇帝勃然大怒,一把將茶盞摔得粉碎。
這個動作太過突然,連知情的那幾位藩王都嚇了一跳——這演技也太逼真了些!
朱雄英連忙上前:"皇爺爺息怒!孫兒以為此事蹊蹺。哈拉少部雖是新崛起的部落,但首領哈拉六素來謹慎,怎會突然..."
"太孫殿下有所不知!"兵部員外郎突然插話,"據逃回的商隊夥計說,那些蠻子搶走的藥材裡,混著幾包太醫院特製的金瘡藥!"
這句話如同火上澆油。幾位老將軍當場就炸了,藍玉更是直接跳出來:"陛下!老臣請命率五萬精兵,踏平哈拉少部!"
朱棣眼中精光一閃,立即領會其中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