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茂的反應更為直接暴烈!他那隻大的雌雄眼瞬間瞪得溜圓,凶光四射,小的那隻則危險地眯成了一條縫,如同瞄準獵物的毒蛇!渾身虯結的肌肉在鐵甲下賁張,爆發出如同實質般的駭人煞氣!他喉嚨裡發出一聲低沉的、如同猛虎咆哮般的怒吼:
“反了天了!一群不知死活的雜碎!敢惦記咱大明的花花江山?!”
他猛地一勒韁繩,胯下神駿的戰馬長嘶人立!常茂順勢抽出腰間那柄寒光閃閃的佩刀,刀鋒直指西北方向的天空,聲若洪鐘,充滿了狂暴的戰意:“帖木兒?金帳?算個鳥毛!來!都他娘的來!老子這口大刀正愁沒開夠葷腥!正好拿他們的人頭,給我大侄子鋪一條直通撒馬爾罕的金光大道!殺光了這幫狗娘養的,老子親自去把那帖木兒老兒的腦袋擰下來當夜壺!”
沒有恐懼,隻有被徹底點燃的、足以焚毀一切的怒火與沸騰的戰血!
帖木兒狂妄的野心,非但沒有嚇住這些百戰悍將,反而像一桶滾油澆在了熊熊烈火之上!在他們眼中,這不再是單純的威脅,而是一個將宿敵徹底葬送、永絕後患、並鑄就大明萬世不拔之基業的——天賜良機!
就在這時,前方煙塵滾滾,蹄聲如雷!朱樉那標誌性的狂喜吼聲如同炸雷般傳來:
“大侄子——!!!可想死二叔啦——!!!”
然而,當中軍陣前的朱雄英、藍玉、常茂等人聞聲轉過頭來時,朱樉臉上的狂喜瞬間凝固了。
他看到的,並非久彆重逢的喜悅,而是幾張布滿寒霜、眼神銳利如刀、周身散發著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般恐怖殺氣的麵孔!
那濃烈到幾乎化不開的煞氣和戰意,讓久經沙場的朱樉都感到心頭一凜!緊隨其後的朱棡、朱棣、朱權也立刻察覺到了氣氛的異樣,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目光凝重地聚焦在朱雄英身上。
朱雄英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那翻騰的、想要立刻提兵踏碎草原的殺意,目光掃過幾位風塵仆仆趕來的皇叔,最終落向西北那片孕育著巨大風暴的曠野。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金鐵交鳴般的決斷,清晰地穿透了凜冽的寒風:
“二叔、三叔、四叔、十七叔…你們來了。”
“軍情有變。入城…即刻升帳!有‘大魚’…送上門了!”那“大魚”二字,被他咬得極重,帶著一種冰冷的、誌在必得的殺伐之氣!
...
大同城,臨時征用的行轅議事廳。
巨大的北疆輿圖懸掛於主壁,上麵密密麻麻標注著山川河流、關隘城池以及用朱砂圈出的聯軍集結地——豐州灘。
朱雄英端坐主位,明光鎧在燈火下泛著冷硬的光澤。
他麵容沉靜,眼神卻銳利如鷹隕,掃視著下方濟濟一堂的將星與親王。
藍玉、常茂、平安、曹震等淮西勳貴悍將,朱棡、朱樉、朱棣、朱權四位藩王,以及那位氣質獨特、重生而來、此刻眼神中翻湧著千年殺伐之氣的朱起,儘數在列。
朱雄英言簡意賅,將哈拉六零六)傳來的驚天情報複述了一遍:
帖木兒汗國皇子皮兒·馬黑麻與韃靼阿魯台的勾結,借刀殺人消耗瓦剌的陰謀,以及最關鍵的——帖木兒主力西線戰事未儘,卻起狂妄的東征滅明野心!
話音落下,廳內並非一片死寂,反而如同投入滾油的冷水,瞬間沸騰!
“好!好得很!”
秦王朱樉第一個拍案而起,滿臉虯髯似乎都根根炸起,眼中燃燒著狂野的興奮,“他娘的帖木兒老賊!胃口不小啊!金帳汗國的屎盆子還沒端穩,就敢把爪子伸到大明頭上來?還想‘徹底征服’?!哈哈哈!”
“老子倒要看看,是他帖木兒的兵硬,還是老子的刀快!大侄子!沒說的,打!狠狠地打!把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雜碎,連同那些草原叛逆,一鍋端了!正好省得日後麻煩!”他揮舞著拳頭,唾沫橫飛,恨不得立刻提刀上馬。
晉王朱棡雖不像朱樉那般外露,但沉穩的麵容上也布滿了寒霜,他手指重重敲在豐州灘的位置上,聲音帶著金石之音:
“狂妄至極!此乃國戰!非僅邊釁!帖木兒既有此心,我大明當以雷霆之勢回應!”
“不僅要打,更要打疼!打殘!打得他永世不敢東顧!雄英,此戰關乎國運,當傾儘全力,畢其功於一役!”他看向朱雄英的目光充滿了支持與決絕。
燕王朱棣端坐著,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佩刀的刀柄,眼神深邃如淵。
他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沉穩的力量:“二哥、三哥所言極是。帖木兒野心昭然,此戰避無可避,亦無須避!然,”
他話鋒一轉,目光掃過輿圖,“敵情已明,其前鋒十萬瓦剌、韃靼、哈拉少部、帖木兒部)已集結豐州灘,西線主力雖未至,但其威脅迫在眉睫。”
“帖木兒留在後方的兵力還未知,但也不會有太多。”
“我軍雖眾,然分屬各藩,新近會師,尚需磨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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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敵軍背靠草原,機動性極強。如何打,需慎之又慎,務求一擊必殺,不留後患!”
年輕的寧王朱權也激動地站起來,臉上帶著少年人的銳氣:
“四哥說得對!打是要打,但怎麼打?大侄兒,咱們得有個萬全之策!不能讓這些狼崽子跑了!”
這位隻比朱雄英大四歲的寧王,看向朱雄英的眼神充滿了信任和期待,甚至帶著一絲狂熱。
朱雄英沒說話,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萬全之策?”
藍玉那標誌性的、帶著嗜血意味的冷笑響起。
他抱著雙臂,環視眾人,眼神睥睨,“對付這幫烏合之眾,要什麼萬全之策?兵貴神速!趁他們以為我們隻有十幾萬,還在算計著讓瓦剌當炮灰的當口,集結所有力量,以泰山壓頂之勢,直撲豐州灘!”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輿圖前,手指狠狠點在豐州灘上:
“老子親自率領中軍主力,配合三殿下朱棡)的晉藩鐵騎,組成最強鐵拳,從正麵碾過去!”
“秦王殿下率秦藩銳士為左翼,燕王殿下率燕藩精兵為右翼,如同兩把鋼刀,斜插敵陣兩肋!寧王殿下率本部精銳騎兵,繞後包抄,斷其歸路!”
“常黑子、平安、曹震,你們幾個帶本部人馬,給老子死死咬住帖木兒那四萬人!尤其是那個狗屁皇子!老子要讓他知道,草原不是他撒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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