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僥幸心理和莫名的勇氣或者說昏聵)湧上心頭。
他猛地一揮手,壓下殿內的喧囂,肥胖的臉上擠出一絲“威嚴”和“決絕”:
“傳本王旨意!集結!全國總動員!!”
他聲音洪亮,試圖掩蓋內心的不安:
“庫爾班為國捐軀,血仇必報!那夥東方強盜,膽敢藐視我火洲國威,屠戮我勇士,罪不可赦!”
“本王要親自率領大軍,將他們全部剿滅!用他們的頭顱,祭奠庫爾班的英靈!用他們的戰馬和鐵甲,武裝我們的勇士!”
“國主威武!”
“火洲必勝!”
大殿內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將領和貴族們熱血沸騰,仿佛勝利唾手可得。
然而,在眾人歡呼的聲浪中,艾山國主眼底深處那一絲不安卻愈發濃重。
他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他深吸一口氣,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也為了給自己壯膽,他再次厲聲補充道:
“調集所有能戰之兵!騎兵三千!步兵五千!全軍出動!八倍於敵!”
“本王倒要看看,他們那幾千疲兵,如何抵擋我火洲傾國之力的雷霆一擊!”
這個數字讓殿內的歡呼聲更加狂熱!
八倍兵力!在戈壁荒漠上,這幾乎是碾壓性的優勢!所有人都覺得,那些不知死活的東方強盜,死定了!
當夜,整個火洲國如同被捅了的馬蜂窩,徹底沸騰起來。
急促的號角聲在土城上空回蕩。
士兵們被從溫暖的家中、從酒館裡、甚至從被窩裡粗暴地拉出來,慌亂地套上皮甲,抓起生鏽的彎刀、長矛和簡陋的骨朵。
戰馬嘶鳴,被套上鞍具。
軍官們大聲嗬斥著,試圖將混亂的人群整編成隊列。
火光搖曳,人影幢幢,空氣中彌漫著緊張、混亂和一種盲目的亢奮。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一支由三千裝備參差不齊的騎兵多為輕騎,少數有皮甲)和五千衣衫襤褸、手持五花八門武器的步兵組成的龐大軍隊。
在國主艾山那頂象征王權的、由駱駝馱著的華麗相對而言)帳篷引領下,如同一條臃腫而混亂的巨蟒,緩緩開出了土黃色的城門,卷起漫天煙塵,氣勢洶洶地向著昨日事發地點,向著冠軍營休整的方向,撲了過去!
艾山國主坐在駱駝背上,望著身後浩浩蕩蕩的“大軍”,心中的不安稍稍被這壯觀的景象驅散了一些。
他緊了緊身上的錦袍,努力挺直腰板,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像一個禦駕親征的雄主。
然而,前方那片廣袤、荒涼、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戈壁,卻像一張無形的巨口,讓他心底那份不祥的預感,始終揮之不去。
他隻能不斷告訴自己:八倍兵力!八倍兵力!一定能贏!
他不知道的是,在三十裡外那片風蝕岩柱群下,一雙冰冷如鐵、如同等待獵物許久的猛獸般的眼睛,正透過清晨稀薄的沙塵,遙遙鎖定了他們這支臃腫大軍掀起的煙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