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戰場暫時陷入了詭異的寂靜。隻剩下硝煙彌漫,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金帳汗國的士兵們站在一片狼藉之中。
看著冠軍營周圍那堆積如山的、幾乎全是帖木兒士兵的屍骸,再看看那些雖然疲憊不堪、卻依舊挺直脊梁、眼神冰冷掃視四周的黑甲騎士,一股難以言喻的敬畏和恐懼如同冰冷的河水,瞬間淹沒了他們每一個人的心臟。
那是怎樣的一種景象啊!千餘人,硬撼十幾萬大軍,陣斬無數,逼得帖木兒大汗親征卻狼狽而逃!
尤其是那兩位首領,簡直就是人形凶獸,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他們之前心中或許還有一絲僥幸、一絲彆樣的心思,此刻早已被徹底碾碎,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懼和絕對臣服。
他們甚至不敢大聲呼吸,生怕引起那些黑甲殺神的注意。
大虎緩緩拖著巨錘,一步步踏著敵人的屍骸,登上了一座由帖木兒士兵屍體堆積而成的小山。
殘陽如血,映照在他布滿血汙和傷痕的玄甲上,勾勒出一種悲壯而蒼涼的剪影。
他看著遠方帖木兒大軍撤退時卷起的煙塵,又看了看身邊疲憊卻依舊昂然的兄弟,再看了看腳下這片被鮮血浸透的土地。
一股鏖戰後的豪情與身為大明軍人的無比自豪感,如同火山般在胸中噴湧!
他猛地深吸一口氣,扯開已經被震得有些沙啞的喉嚨,用一種古老而蒼涼的調子,放聲高歌——那是太子殿下朱雄英親自編寫的、早已深入冠軍營每一個將士骨髓的戰歌:
“怒發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出征夜!”
他的聲音沙啞,卻充滿了金石般的質感,帶著一種穿越時空的壯懷激烈,瞬間壓過了戰場所有的餘音!
所有冠軍營的將士先是一愣,隨即,幾乎是本能地,他們紛紛挺起了胸膛,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昂起了頭顱。
用儘全身的力氣,跟著他們將軍的節奏,齊聲應和:
“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魂不滅!”
歌聲起初並不整齊,甚至有些破碎,但很快便彙聚成一股洪流!
那不是婉轉的唱腔,而是呐喊,是咆哮,是從胸腔最深處迸發出來的、用鮮血和生命淬煉過的誓言!
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千鈞重量,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裡路…雲和月!”
歌聲愈發激昂,帶著洗儘鉛華的滄桑和矢誌不渝的忠誠。
冠軍營將士的眼神愈發銳利,仿佛透過這歌聲,看到了萬裡征途,看到了身後的家國。
金帳汗國的士兵們徹底呆住了!他們聽不懂全部的歌詞,但那旋律中蘊含的肅殺、壯烈、不屈與豪情,卻如同重錘般狠狠撞擊著他們的靈魂!
他們看著那些在屍山血海中放聲高歌的黑甲戰士,仿佛看到的不是凡人,而是一群從遠古神話中走出來的、戰天鬥地的英靈!
一種莫名的震撼和戰栗讓他們渾身發冷,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甚至連心跳都仿佛被那悲壯的歌聲所攫住!
他們從未聽過這樣的歌,也從未見過這樣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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