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可愛的小朋友告彆後,林初夢懷揣著期待,繼續在熱鬨的夜市中尋覓。終於,她發現了一處人潮如湧的所在,人們正七嘴八舌地談論著燈謎、燈句。人群中有男有女,老老少少,熱鬨非凡,那熱烈的氛圍仿佛能將周圍的空氣都點燃。
林初夢被這熱鬨的場景吸引,不自覺地朝著人群的方向走去,緩緩融入其中。此刻的人群,恰似潮水之中密集遊動的魚群,密密麻麻,人與人之間僅剩下大約兩個手掌厚的縫隙。每一個人都像是一條活躍的魚兒,在這片歡樂的海洋裡穿梭。
林初夢小心翼翼地側身,試圖擠入這狹窄的縫隙。她一步一步,艱難地朝著前方挪動,人群的擁擠讓每一步前進都顯得頗為不易。然而,心中對於燈謎的好奇,驅使著她不斷努力。
不知過了多久,林初夢終於成功擠到了人群內部。這裡的人群首尾相連,圍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圈。而林初夢,此刻宛如踏入了這個奇妙“海洋”的中心。
待到進入圓圈中心,林初夢眼前陡然一亮。隻見一位精神矍鑠的老燈師正站在中央,他眉飛色舞,妙語連珠地講述著一首又一首詩詞、一句又一句話語。那些蘊含著巧妙心思的燈籠謎底,就隱匿在這或優雅或詼諧的詞句之中,引得周圍人群時而沉思,時而發出恍然大悟的驚歎聲。
林初夢此時聽到一句詩句從她的麵前的方向傳來:“各位客官,今天出的詩句略有難度,詩句較長,但是燈謎就隻有兩個字。”
老燈師的話語甫一出口,瞬間在人群中激起千層浪,眾人頓時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紛紛猜測著燈謎可能的方向。
“你們說,這老先生究竟要出個啥燈謎啊?”一個年輕人滿臉好奇地問道。
“依我看呐,大概和老虎、獅子這類猛獸脫不了乾係。不過這老先生給出的詩句如此精妙,想要猜出答案,可著實不易啊。”一位稍年長些的文人模樣的人,撫著下巴分析道。
“那可咋辦喲,我大老遠跑來,就指望著能拿到獎勵呢。這老先生說的五百塊錢,可彆沒我的份兒呐。”一個粗著嗓子的漢子,滿臉焦急,忍不住嘟囔著。
“兄弟,這還沒開始猜呢,你就自己嚇唬自己。等老燈師出題了,咱不就知道咋回事兒了嘛。”旁邊一位沉穩的大哥,拍了拍那漢子的肩膀,勸慰道。
……
人群嘈雜得如同聒噪的麻雀,嘰嘰喳喳個不停。林初夢身處其中,也不禁被這熱烈的氛圍勾起了好奇心,她眉頭微蹙,纖手不自覺地扶著額頭,腦海中也在暗暗猜測著老人家即將揭曉的燈謎方向。
眾人正興致勃勃地各抒己見,突然間,隻聽老燈師手持撫尺,重重地在桌麵上一敲,原本喧鬨如集市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老燈師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緩緩吟出:“客官們,您可聽好了,自古重要的事情不說第二遍,重要的人不會遇到第二次。”緊接著,那首《臨江仙·隱傷》從他口中悠悠而出:
“塞北烽煙連朔漠,將軍怒馬提纓。霜戈映日破堅營。鼓鼙聲震處,血濺戰雲腥。
大業功成身漸老,綺懷消散無形。寒宵孤枕夢難寧。虎蹤終斷絕,奈何此生殤!
請各位給出燈謎,答案為兩個字。”
隨著又一聲撫尺敲擊桌麵的脆響,眾人像是被按下了啟動鍵,再次炸開了鍋,紛紛絞儘腦汁思索答案。
林初夢閉上雙眸,試圖在腦海中勾勒出詩句描繪的畫麵。首句,仿若一幅宏大的戰爭畫卷在眼前徐徐展開,一位英姿颯爽的將軍,於塞北那烽火連天、沙塵彌漫的大漠之上,騎著高大神駿的戰馬,手持纓槍,意氣風發,正為保衛家國而戰。
“霜戈映日破堅營”,此句更是將那激烈的戰鬥場景刻畫得栩栩如生。將軍手中那寒光閃爍的利刃,在日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他身先士卒,率領著士兵們如猛虎下山般衝向敵營,與敵方展開殊死對壘。
“鼓鼙聲震處,血濺戰雲腥”,林初夢仿佛能聽見那如雷霆般震耳欲聾的戰鼓與鼙聲,交織在一起,響徹天地。在這震天動地的聲響中,戰士們與敵人短兵相接,刀光劍影閃爍,英雄們的熱血四處飛濺,染紅了天邊如戰雲般的晚霞,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兒。雖然詩句並未直接描繪將軍的模樣,但在如此慘烈的戰場上,將軍必定如士兵們一樣,奮勇無畏,毫不退縮,在槍林彈雨中穿梭,身上想必也早已傷痕累累。
思緒隨著詩句來到下闋,“大業功成身漸老”,林初夢明白,這句表麵上是在說將軍曆經歲月滄桑,在建立赫赫戰功後,年歲逐漸增長。然而,作為燈謎,其含義必然不會如此淺顯。她微微眯起雙眸,陷入沉思,心中有了大膽的推斷:老去的,不僅僅是將軍的年齡,更是在無數次殘酷的戰鬥中,那被刀劍、槍林彈雨所侵蝕的身體。無數新舊傷口疊加,使得將軍的身體機能日益衰敗,曾經的意氣風發已漸漸被歲月消磨,身體素質大不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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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綺懷消散無形”,林初夢輕念著這句,細細琢磨。前兩字“綺懷”,應是代表著美好的、浪漫的憧憬。對於一位將軍而言,一生征戰,或許最大的期盼便是子孫滿堂、家族昌盛,儘享天倫之樂。可“消散無形”這四個字,卻如同一盆冷水,將所有美好的幻想澆滅,一切皆化為泡影。
究竟是為何會如此?林初夢反複默念這句詩,良久,終於似有所悟。想必是將軍在戰場上受傷,而且是在身體的關鍵部位留下了難以治愈的隱疾,導致他無法生育子嗣,這才使得那些美好的願景終究落空。
“寒宵孤枕夢難寧”,此句生動地描繪出將軍因無法生育,內心滿是憂愁。在那寒風凜冽的夜晚,他獨自一人躺在枕畔,輾轉反側,滿心的無奈與哀傷,令他徹夜難眠。
然而,“虎蹤終斷絕,奈何此生殤”這兩句卻顯得頗為突兀。林初夢暗自思忖,老虎的蹤跡為何會戛然而止?這與將軍的境遇又有何關聯?一時間,她陷入了沉思,腦海中不斷盤旋著這幾個問題,卻始終找不到頭緒。
就在林初夢有些茫然無措之時,不經意間她將目光投向人群。隻見一對父母正牽著一個小孩,小孩手中拿著一串冰糖葫蘆,臉上洋溢著純真無邪的笑容,一家三口其樂融融。這溫馨的一幕,宛如一道靈光,瞬間在林初夢的腦海中閃過。
她突然意識到,此處的“老虎”並非單純指代自然界的猛獸,而是具有象征意義。在傳統文化裡,老虎常與家族的傳承緊密相連,“虎蹤”便象征著老虎的足跡,寓意著家族血脈的延續。而如今“虎蹤終斷絕”,不正意味著家族傳承的終結嗎?這與前麵所推斷出的將軍無法生育子嗣,完美地契合在了一起,緊扣“傳承”這一要點。
至於最後一句“奈何此生殤”,其中飽含的無可奈何與深深的悲歎,不言而喻,正是指將軍因受傷而導致無法生育這一終身憾事。
思索至此,林初夢心中已有了答案。此時,人群中一位年輕男子率先開口:“老燈師,這個答案就是戰場,全篇下來都是寫著戰場的生涯。”
老燈師微笑著搖了搖頭,溫和地說道:“不對,客官,後半段詩句可沒有再說戰場了。”
緊接著,一位書生模樣的小哥站起身來,自信滿滿地說道:“老先生我知道,燈謎是英雄遲暮的悲傷,這位英雄,在戰場上衝鋒陷陣,最終沒有辦法為家族留下子嗣,所以表現出了哀傷。”
老燈師讚許地點點頭,說道:“這位小哥你猜的,從感情和意境上來說沒錯,隻是燈謎要求答案為兩個字,所以你的答案不能算對。還有誰要回答?”
眾人依舊在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突然,一個中年大叔撥開人群,大聲說道:“老先生我知道答案,答案是不育,因為這位將軍在戰場上衝鋒陷陣,身負重傷,所以沒辦法有子嗣,他才會在寒冷的冬天徹夜難眠,才會如此唏噓,老虎的蹤跡才會消失,因為子嗣沒辦法延續。”
老燈師微微頷首,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你這個答案非常接近標準答案,我就給你200塊吧。”
說著,那位中年大叔滿臉得意地走上前去領獎。
老燈師環顧四周,繼續說道:“還有誰要回答這個問題,接下來的回答必須說出標準答案,接近標準答案不算作對。”
原本還躍躍欲試的人群,在看到中年男人拿到錢後,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大家都麵露難色,絞儘腦汁卻又毫無頭緒。
林初夢深吸一口氣,再次細細思索整個詩句。雖然整首詩都圍繞著將軍受傷這一主題展開,但到了最後一句,那種悲歎之情,若僅從普通讀者的角度,著實難以察覺。這表明將軍將這種傷痛深深隱藏了起來,而導致不育的傷,無疑屬於一種難以言說的隱疾。
林初夢心中打定了主意,她站起身來,聲音清脆而堅定:“老燈師,我知道答案,答案是影疾。”
老燈師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他凝視著林初夢,緩緩說道:“姑娘,能否解釋一下,為何是‘影疾’二字?”
林初夢落落大方地拱手作揖,娓娓道來:“‘影’有隱藏之意,詩中將軍的傷痛被深深掩埋,不為人輕易察覺,正如影一般隱匿。而‘疾’則指代將軍因戰場受傷所導致的不育之症。整首詩雖未直白點明,但細細推敲,皆圍繞此隱疾展開,故而我認為答案是‘影疾’。”
老燈師聽聞,不禁撫掌大笑:“妙!妙啊!姑娘才思敏捷,對詩句的理解可謂入木三分,這500塊的獎金就獎勵給你了。”
林初夢接過獎金並沒有太多的興奮,她有不好的預感,他總覺得這句詩句,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具體是什麼?他說不清,道不明,但這種感覺讓她難受。
她覺得應該要問問,這位老人講說這燈謎到底何人所寫,何人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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