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夢專注地凝視著這張照片,目光緊緊鎖住畫中李夜雲那高舉長槍的手臂,肌肉線條賁起,彰顯著無儘的力量。他眼神堅毅如鋼,透著一股勇往直前的無畏勇氣,仿佛世間任何驚濤駭浪,都休想將他輕易擊倒。看著看著,林初夢愈發篤定,李夜雲就是個不折不扣、英勇非凡的男人。
隨後,她的目光在周圍牆壁上逡巡,試圖尋覓更多關於李夜雲的照片。一番探尋後,她發現了一張合照,那是李夜雲一家人的合影。照片裡的李夜雲,瞧模樣也就七八歲,身旁站著一男一女。右邊緊挨著李夜雲的男人,五官和臉型與他極為相似,林初夢心下猜測,這人想必就是李夜雲的父親。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林初夢總覺得這個男人眼神深邃得如同幽潭,笑起來還隱隱透著幾分狡黠,仿佛暗地裡藏著不少事兒。
站在李夜雲左側的女人,伸出一隻纖細嫩滑的手,輕輕搭在李夜雲的額頭上,臉上洋溢著滿滿的幸福與滿足。林初夢湊近,細細比對李夜雲和這女人的五官,竟發現他倆毫無相似之處,看來之前自己的推斷沒錯,李夜雲並非這李母親生。她最近打聽到些消息,說李母沒有生育能力,如今看來,這傳言並非毫無根據。
再看李母,身材圓潤豐腴,骨架較大,整個人又高又壯,與李夜雲的身形大相徑庭。她生得一雙極為好看的桃花眼,而李夜雲則是標準的丹鳳眼,看上去格外精神。
林初夢的視線重新落回到七八歲的李夜雲身上,隻見他在合影中雖咧著嘴笑,可那笑容卻無比牽強,難看至極。林初夢滿心疑惑,忍不住琢磨,這麼小的孩子,咋笑得如此彆扭呢?
就在這時,高院長走了進來,站到林初夢身旁,開口說道:“這是李夜雲八歲時拍的照片,當時一家人在海邊拍了這張全家福。那時候,李夜雲已經知曉自己得遵循家族意願,日後要去遼東戰場,成為一名軍人。但他自個兒心心念念的夢想,卻是當一名舞者,所以那陣子他心裡頭一直憋悶得慌,拍照時壓根兒就不配合,你瞅瞅,這笑比哭還難看呢。”
林初夢聽著李夜雲的過往,心裡頭像被一顆石子狠狠擊中,一陣刺痛蔓延開來。她情緒變得低落,喃喃道:“這麼說,李夜雲小小年紀,就知道自己的夢想會腹死腹中?”
高院長緩緩點頭,神情凝重:“是的,所以李夜雲打小就沒咋開心過。尤其是他父親離世後,他更是悲痛萬分。後來他跟我聊起,說自己既為父親的死傷心欲絕,又對這既定的命運感到無可奈何。他壓根兒就不想當什麼將軍,結果陰差陽錯還是走上了這條路。大家都羨慕他成了眾人眼中的英雄,可又有幾個人真正在意英雄最初的夢想是什麼呢?”
林初夢聽著高院長的話,仿佛被一把銳利的箭射中內心最柔軟處,指尖不自覺地用力,深深掐進手心裡,掌心都泛白了,她低聲說道:“怪不得李夜雲,從來都不願提及自己的過去。”
“他大概是不想讓你知曉這些心酸事。更可能的是……”高院長停頓片刻,思索一番後,還是緩緩開口,“傾訴其實就像是在舊傷上撒鹽,每一次訴說,都是對痛苦的一次重新梳理。他是想把那些最不堪回首的痛苦,深深埋在心底,再也不願去觸碰。對他來說,童年,無疑是一段充斥著痛苦與絕望的灰暗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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