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046年3月16日星期五陰,今天倒是停雪了。
停雪的天空像一塊浸透水的灰絨布,沉沉壓在城市殘骸之上。
我們已經連著兩天沒有出門了,這兩天裡我想了很多,最後還是決定帶著狗子們再次勇敢地走出去,不僅要在我們這個小區,或者周圍的小區多探索探索。我甚至產生了一種想法,我要慢慢地想辦法走遍這個城市。未來可能還有很多超出我理解範圍的事發生,我要做的是就想辦法去適應這個世界,努力地活下去,即使隻有我們仨。
地上並排放著連夜整理出來的三個背包——托尼和迪卡的馱包印著褪色的寵物貼紙,我那個軍綠色背包的拉鏈頭還掛著陸海天寄給我的指南針。
背包裡是一些常用的應急的物品,包括食物、藥品、保暖生火的小爐子,還有一小套戶外用的鍋子,外加一些燃料。當然防身用的刀具也是必不可少的。這是我打算的以小區為中心,查探周圍五公裡範圍的應急物品。
這也是我打算的第一次的探索範圍。
吃過早飯穿戴好保暖衣服,我帶著托尼和迪卡走出了家門。整棟樓仍然悄然無聲,我也已經不抱有任何還有人類活著跡象的幻想了,也開始慢慢地習慣這種寂靜。
我們先爬到了頂樓上到了天台。天台上的雪似乎又厚些了,但是今天的天氣卻隻是陰天,雪停了。
天台邊緣的冰棱垂成水晶簾,我攥著望遠鏡的手指在防寒手套裡蜷成拳——那架倒扣在廣場上的直升機已被新雪塑成白丘,隻有尾翼螺旋槳的輪廓在陰雲中若隱若現。
滑雪板切開齊膝深的積雪,發出砂紙打磨木頭般的聲響。開始慢慢地習慣這種踩著滑雪板前行的出行方式,平衡能力也加強了不少。
圍著直升機轉了個圈然後停了下來。直升機基本上已經被雪覆蓋完了,遠遠看去就像是雪地上堆起的一堆大雪包。隻有摔壞的艙門處可以透過去看到裡麵的情形,原本摔落在外麵箱子已經完全被埋在了雪花之下。
當大砍刀戳開機艙側舷的雪殼時,這次我看得更清楚了。三具裹著破軍裝的骷髏突然從陰影裡浮現,肋骨間還掛著半片凍硬的飛行日誌,紙頁上“極寒預案”四個字被血漬浸成暗褐色。
氣溫是有些低,然而我感覺還是能堅持得住,隻是沒有風聲也沒有任何其他聲音,我仿佛覺得自己進入了一款虛擬的遊戲世界。
就算是再極寒的天氣也不可能將人體凍成骷髏吧。暗自想著,到底是怎麼回事,屍體怎麼可能在短短的兩天三內就變成了骷髏呢?而且還是在這麼冷的氣溫下。
抬起頭看了看天,厚厚的灰色,看不到任何轉晴的跡象,太陽更是一種奢望。我重新踩上滑雪板,今天打算帶著狗狗們往記憶中的一些地方去探探。
滑雪板仿佛在沒有邊際的冰麵上行進。地平麵上矗立的是原先的那些高層小樓,五層以下的建築都已經看不到了。
從我家小區再往前原來也是有兩個大型的小區,還有幾個大型的酒店加商超。對了,這應該就是到了好鄰居超市的位置了。我拉了拉狗繩,狗子們停了下來。
超市原有的位置已經被雪填平,不熟悉的人絕對想不到原來這裡會有個大型商場。跟超市配套的小區毫意外的下麵的五層樓也不見了。我低歎著趕著狗狗們往前奔去。心裡再次慶幸如果不是我提前知道了消息加上陸海天給我的這些裝備我可能也成為了下麵那些人中的一員。
小區的前麵是一條主乾道,如今被雪埋了,也沒有路口和紅綠燈的區分,仿佛進入了一個沒有邊界的世界,一望無垠,一望無邊。如果不是因為我對這塊區域非常熟悉又有相對應的建築物做參考,我可能也會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又前行了半個小時,看到了我工作的地方。原被安放在大廈頂端的名字因為地麵的增高讓那幾個字顯得格外的引人注意。
“億達”兩個大字靜靜地貼在牆的側麵。整個寫字樓就像一個大大的密封玻璃盒矗立在雪地上。我順著窗戶一層一層往上數,找到了我的辦公室所在的那個一窗口,我知道窗台內側有我喜歡的花、辦公桌上有我喜歡的那個茶杯。
從我的辦公室出去是一個大大的辦公區,有不少的格子間。出辦公室的門往左手邊走就是一個公共茶水間,中午我們大家會在那裡用公司的微波爐把飯加熱,然後坐在一起天南地北地閒聊。那樣溫馨的場景今生都不可能再有了,原本坐在一起談天說地的同事們現在是不是都不在了?心情突然有些莫名的悲傷。
想到那些之前每天相處的同事們,還有家裡的那些親戚還有我的幾個死黨閨蜜。又想起了在群裡和群友們天南地北開心聊天的那些日子,還有和閨蜜一起吃著美食聽她們八卦地聊著她們的男朋友或者老公。那些快樂的日子是再也回不來了。
看著這寂靜的世界,再想想這大半年來的日子,心裡頓時感覺到很是難受,雖然我知道有人回應的可能性太小了,但還是忍不住抬起頭大叫了起來:“有人嗎?有人在嗎?有人在請回答我!!!”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回答我的隻有寂靜。
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壓抑了太久的情緒瞬間就崩潰,不自覺地癱坐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托尼和迪卡被我突如其來的叫聲和哭聲嚇了一跳,都圍著我不斷地用頭拱著我安慰著我。
感覺到了我的難過,托尼和迪卡輕輕地用頭蹭著我的手。迪卡用溫熱的舌頭舔去我睫毛上的冰珠,托尼把前爪搭在我膝蓋上,狗毛上的雪粉簌簌落在衝鋒衣兜帽上。過了很久,我拍了拍它們倆的頭,安撫地告訴它們不要擔心,我很好。
也許是太久沒有過與人溝通過了,我有時候甚至懷疑我會不會失去語言功能。我任自己發泄著,我知道我隻有把心裡那堵了很久的情緒釋放出來,才能更好地往前走。
臨時支起的帳篷裡,酒精爐的藍火舔著鋁鍋邊緣,凍成冰坨的牛肉乾在沸水裡舒展成深褐色的雲,壓縮餅乾碎末漂在表麵,像末世裡最後一片浮冰。就著沒有熄滅小爐子,我們都快快地吃掉各自的午飯。
吃過午飯我們仨照例來上杯熱的羊奶和咖啡。等做完這些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兩個小時。看了看手表已經是下午的二點半了,我打算帶著狗狗們打道回府,第一次出來,到目前為止已經是很不錯的成績了。
收拾好東西,各自背好各自的包。我們仨朝著來時的路行進。返程時雪粒子開始打在護目鏡上,遠處寫字樓的輪廓逐漸融進暮色。
天色開始暗了下來,四周除了我們仨趕路的聲音聽不到任何其他一絲動靜。從家裡來公司的這段路我非常地熟悉,憑著那些記憶中的建築花了近一個小時,我們回到了小區。
依然是一爬進樓道的窗戶就順手把窗戶鎖得死死的,現在這個窗戶就象是我家的大門,隻有鎖好了我才能安心。回身看了看往下延伸的樓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沒有下去的勇氣,甚至想著有什麼辦法可以把這裡堵起來就好。
帶著狗狗們快快地爬到了十八樓,哦,不,應該說是現在的十三樓。隻有進了家門,把家裡的兩層大門鎖好後,我才真正地把心放了下來。
把狗身上的包解下來,今天也把它們累壞了。長這麼大,這是它們正式的第一次負重出遠門。
又加了兩根碳下去,爐火燒得更旺了,迪卡把下巴擱在我靴筒上,托尼的尾巴掃過帳篷布,畫出模糊的弧線。又給它們喂了些許的溫開水。圍著火爐,狗子們很快地睡著了。我也爬進帳篷的睡袋裡打算補個覺。
也許明天該去更遠的地方看看,我摸著睡袋裡凍得發硬的巧克力,聽著窗外雪粒敲打鐵皮的聲響。這城市還藏著多少秘密?
喜歡末世:我的生存日記請大家收藏:()末世:我的生存日記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