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覃招娣一手握著送料單,另一手則忙著解開包裹塑膠機殼的保護膜。
劉偉猛地奪過送料單,仔細查看後,嚴厲地斥責道:“招娣!這上麵有物料員的簽字,你理應與他們進行數據交接啊!”
覃招娣聽後,停下手中的動作,將保護膜揉成一團,狠狠地摔在劉偉麵前,毫不客氣地回應道:“我說科長啊!工作能否靈活一些呢?我才不在乎是誰簽的字,隻要單子上所寫的數量與實際數量相符,我就會簽字接收。而且物料員自己也同意這麼做,你為何還要糾結是誰拿送料單給我的問題呢?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麵對覃招娣的反駁,劉偉一時無語。
他隻好默默地將收料單遞還給覃招娣,臉色陰沉地瞥了夏良傑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夏良傑注意到劉偉的眼神中充滿了對他的憤恨和鄙夷之情。
每當夏良傑拉物料來到生產線,他都感受到很多人都在用異樣的眼神看他。
唉!夏良傑很是心痛,這些都他媽什麼人呀!當你與不公平的事抗爭時,這些人都向你豎大拇指;當你因此而落魄時,這些人又開始落井下石。
……
自從方青坡和程海茹相識以來,由於他們都是來自同一個地方,所以方青坡在閒暇之餘經常會前往包裝台幫助程海茹。
在那裡,他們可以用熟悉的鄉音暢談生活瑣事,彼此之間也總能找到共同話題。
然而,最近一次的交談卻引發了一場不愉快的爭吵。
那天,程海茹提及了夏良傑:“方青坡,你看看如今的夏良傑,每天都累得狼狽不堪。當初打螺絲不是挺好的嗎?可劉偉讓他去當搬運工,他竟然真的去了。以前我對他十分欽佩,甚至尊稱他為哥。”
方青坡連忙解釋說:“你並不了解傑哥,他是一個能屈能伸的人,絕不會一直被劉偉壓製下去的。”
“喲喲喲!你竟然如此看重他啊!劉偉會給他翻身的機會嗎?看看他現在那副窩囊的模樣,簡直丟儘了我們河南人的臉!”程海茹也毫不留情地嘲笑著這位曾令她引以為傲的老鄉。
“夏良傑是我哥,永遠都是我哥,你當我麵說我哥壞話,要不是老鄉,我一定打你那張嘴!”方青坡臉色漲紅地大聲說道,說完將手中的東西狠狠地摔在了包裝台上,然後毅然決然地離開了包裝台。
程海茹一臉驚愕地看著這一幕,她完全沒有想到平日裡那個說話輕聲細語、甚至還有些害羞的方青坡,居然會因為夏良傑而如此憤怒發火。
隨後,方青坡找到了夏良傑,並將這件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夏良傑聽完後,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輕輕地拍了拍方青坡的肩膀,語氣平靜地說:“其實程海茹說得並沒有錯,我現在上班真有點窩囊。”
聽到這句話,方青坡有些著急地問:“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呢?”
夏良傑歎了口氣,無奈地回答道:“還能怎麼辦?那就慢慢地來唄。”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迷茫和無助,但更多的還是堅定與決心。
……
每天晚上加班的時候,夏良傑都會經常去機芯組,坐在潘小萍旁邊幫忙。
然而,夏良傑發現潘小萍對他的態度漸漸地發生了變化。
他們聊天的時候,潘小萍開始變得有些敷衍,不再像以前那樣熱情和投入。
而且,每次吃飯的時候,潘小萍也開始有意避開他,不再像之前那樣主動坐在他旁邊一起用餐。
潘小萍聽到工友們對夏良傑的貶低和嘲笑,內心開始動搖。
她擔心如果繼續和夏良傑保持親密關係,會讓彆人認為她沒有眼光,甚至被人嘲笑。
這種擔憂逐漸占據了她那顆虛榮的心,讓她開始疏遠夏良傑。
到了晚上加班的時候,夏良傑完成了手上的工作,將剩下的物料全部送到生產線後,他沒有在生產線上多做停留。
他默默地回到物料倉,找了一把椅子,然後,他撕了一塊硬紙皮,在擺放物料的夾道裡找了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下。
他輕輕地搖著手中的硬紙皮,享受著微風帶來的涼爽,同時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好像看到了工友們用那種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好像聽到了老鄉程海茹在那裡冷嘲熱諷:“看啊,夏良傑在第八生產線多窩囊!”
還有潘小萍的冷漠,她的眼神裡充滿了不屑與厭惡。
這些場景在他眼前浮現,讓他心如刀絞。
而這一切,都是劉偉所賜。
這個可惡的人,讓他失去了尊嚴,讓他陷入了困境。
情人眼中出西施,梅小花看見忙碌中的夏良傑,與其它人正好相反,她感覺到了他特有的男人氣質,還有吃苦耐勞的品質,這個男人更加讓她著迷!
此刻,他仿佛又聽到了梅小花的聲音,那個溫柔而堅定的聲音在他腦海中回蕩著“夏良傑,劉偉故意刁難你,你就去泡他的女朋友,搶走他的女朋友!”
這句話如同魔咒一般在他耳邊回響,讓他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衝動。
他知道,這樣做並不道德,但內心的憤怒和報複的欲望卻如潮水般洶湧,令他難以抵擋。
夏良傑好像突然想通了什麼,丟掉了手中的硬紙皮,猛然站了起來,伸了伸懶腰,臉上露出了一絲幸福的笑容。
然後走出了物料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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