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古籍殘頁
拍賣場的鎏金吊燈突然如瀕死的心臟般明滅，三十六盞琉璃燈同時爆出血色光暈。秦昊的冰魄劍尚未出鞘，掌心已凝出霜氣——流拍區竄起的青灰色火焰正在吞噬一本鮫皮封麵的古籍，火苗舔過之處，鮫鱗紋路竟像活物般蜷縮，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鮫文。
"是玉髓共鳴引發的靈火！"公輸月的機械義眼閃過紅光，十二根玉髓探針從袖口彈出，在半空織成菱形矩陣。針尖刺入火舌的刹那，秦昊眉間的冰晶紋應聲亮起，霜氣順著探針逆向蔓延，將整本《歸墟紀年》凍成三尺高的冰雕。冰層內，焦黑的殘頁如皮影戲般顯影，泛黃的東海輿圖在冰麵上舒展，歸墟之眼的坐標處，七道裂痕狀的海溝正滲出熒藍光芒。
時痕的機械眼泛起三重漣漪："北緯31°7′，東經122°8′，誤差半徑0.3海裡。"他指尖劃過冰麵，輿圖上的歸墟之眼突然與秦昊識海中的昆侖鏡投影重合。鏡麵第七道裂痕的走向，竟與海溝最深處的岩漿裂穀完全吻合，仿佛天地初開時便定下的宿命。
"當心！"蘇九漓的尾尖突然甩動，九片惑心鱗如柳葉刀般飛出，在眾人頭頂結成幽藍陣圖。冰雕中迸射的玉髓碎片撞上鱗甲，發出金屬相擊的清越鳴響。某片碎片劃過她尾尖，血珠滴落處，輿圖邊緣的空白突然浮現初代天工族的密文——那是用鮫人皇血混合星砂書寫的夾層，每個字符都在吸收拍賣會的靈氣。
"歸墟之眼，混沌鐘修補法陣..."秦昊的指尖撫過密文，玉髓繭能量如活物般鑽入冰麵。鎏金紋路突然立體化，在拍賣廳上空凝成三維投影：七根青銅柱矗立海底，每根柱身都纏繞著刻滿弑神咒的鎖鏈，鏈尾拴著鮫人形製的錨鉤，而法陣核心處缺失的圖騰，正是鮫人族王冠的輪廓。
公輸月突然悶哼一聲，玉髓探針在投影中劇烈震顫："能量反噬！法陣右下角有邏輯黑洞！"她話音未落，投影突然扭曲成旋渦，恐怖的吸力將驗資台殘骸、破碎的冰雕乃至空氣中的塵埃一並卷向半空。時痕的納米蟲群瞬間構築出蜂巢狀屏障，卻在觸及旋渦的刹那發出玻璃碎裂的脆響，千百萬隻納米蟲在時空亂流中化作熒光塵埃。
"用這個！"蘇九漓咬牙扯斷一縷銀發，指尖狐火包裹著發絲燃成灰燼。九尾祭文在灰燼中浮現，如活物般遊向旋渦。當祭文融入投影的瞬間，缺失的圖騰位置突然顯形——那竟是神族海軍旗艦的徽記，十二道光束從徽記中心射出，直指海底的岩漿裂穀。
驗資廳外傳來金屬碰撞的腳步聲，至少三十道機械足音正快速逼近。秦昊劍指輕挑，冰雕應聲碎裂，殘頁在落地前被祖屍毒霧腐蝕成灰，卻在消散前顯露出最後一行鮫文：「以血為錨，以魂為引」。蕭玄的重劍橫在門前，劍鋒上的祖屍毒液滋滋作響，將門板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主上，三個機械族鑒定師攜帶天罰之眼子體！"
領頭的機械族鑒定師突然眼窩發紅，脖頸處的仿生皮膚如蛻皮般裂開，露出底下神族特有的翡翠控製器："發現違規操作！根據拍賣條例第..."警告聲戛然而止，蘇九漓的惑心鱗已無聲刺入他後頸的芯片接口，鱗光閃過，控製器表麵的聖光密文迅速崩解。
"記憶覆蓋開始。"公輸月十指在虛擬鍵盤上翻飛，玉髓繭的能量順著蘇九漓的鱗光注入控製器。被控製的鑒定師突然轉身，機械臂如利刃貫穿兩名同伴的胸膛，從他們脊椎中扯出冒著電火花的控製器，聲音卻平靜如常："藏品編號丙四十二，鑒定流程合規。"
時痕的納米蟲群吞沒了三具機械殘軀，在分解控製器的刹那，某個加密頻段突然激活——那是隻有深海生物能感知的次聲波通訊，波段頻率與三日前東海異常潮汐完全吻合。"潮汐...核..."機械族鑒定師的頭顱突然爆開，液態金屬在半空凝成箭頭，直指拍賣會地下三層的禁拍區，箭頭末端，青銅棺槨的輪廓若隱若現，棺蓋縫隙滲出的玉髓，正與秦昊識海中的昆侖鏡殘片產生共振。
蘇九漓的尾尖突然滲出星砂，這些本該沉在歸墟之眼的砂礫自動排列成密文。公輸月破譯的聲音帶著顫抖："七萬年前...初代天工族用十萬鮫人血祭，在歸墟之眼設下混沌鐘錨點..."她的機械義眼突然亮起紅光，檢測到地下三層的能量讀數正在指數級攀升。
驗資廳的警報突然轉為尖銳的嘶鳴，時痕的三重時輪瞳孔急速旋轉："檢測到空間折疊，是神族的跨位麵傳輸！"他玉髓化的右臂突然暴漲，納米蟲群裹住秦昊、蘇九漓和公輸月撞向最近的承重柱。就在他們離開的瞬間，原本站立的位置空間如鏡麵般破碎，露出深海之下緩緩睜開的血色瞳孔，瞳孔中央，神族旗艦的輪廓正從歸墟之眼的裂縫中浮現，艦首的天罰之眼發出的光束，正與拍賣廳的三維投影形成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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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九漓看著自己尾尖的星砂，突然想起十萬年前在青丘桃林，秦昊為她描眉時說的話："九漓，鮫人族的星砂總讓我想起你的眼睛。"此刻，這些星砂卻在指引他們走向歸墟之眼的深淵，每一粒都映著深海下無數鮫人的亡魂。公輸月調出玉髓繭的能量圖譜，發現蘇九漓的惑心鱗數量已不足五片，而歸墟之眼的啟動進度，正隨著拍賣廳的共振緩緩攀升。
時痕的機械音在識海響起，帶著從未有過的沉重："主公，三維投影中的邏輯黑洞，是初代天工族故意留下的破綻。"他的玉髓身軀出現新的裂痕，卻仍在分析著投影數據，"他們用鮫人族的王冠作為鑰匙，卻把鎖眼...留在了昆侖鏡的裂痕裡。"
秦昊凝視著空間破碎處的血色瞳孔，冰魄劍在手中震顫，劍穗上的狐火紋與蘇九漓尾尖的星砂遙相呼應。他終於明白，七萬年前的那場血祭，初代天工族不僅封印了混沌古神，更留下了一個殘酷的謎題——要關閉歸墟之眼，必須用昆侖鏡的裂痕作為鑰匙，而鑰匙的另一端，是蘇九漓的惑心鱗、公輸月的機械心臟，還有他自己體內的媧皇玉髓。
拍賣場的穹頂突然裂開，血色月光混著深海的熒光湧入，照亮了秦昊眉間的冰晶紋。蘇九漓的尾尖輕輕掃過他手背，星砂在他掌心聚成"同歸"二字，那是十萬次輪回前，他們在三生石上刻下的誓言。而現在，這個誓言即將在歸墟之眼的深淵中接受最後的考驗，要麼同生，要麼共死。
蕭玄的重劍砸在地上，濺起的毒霧中，他玉髓化的眼睛映著地下三層的方向："末將願為前驅，掃平禁拍區！"秦昊點頭的瞬間，時痕的納米蟲群已定位到地下三層的坐標，而蘇九漓的惑心鱗，正指向禁拍區深處那口刻滿鮫文的青銅棺槨——那裡，或許就藏著關閉歸墟之眼的最後密鑰，也藏著神族潮汐計劃的終極秘密。
當眾人衝向承重柱後的密道時，拍賣場的鎏金吊燈徹底熄滅，唯有歸墟之眼的血色瞳孔在深海中愈發明亮。秦昊知道，他們即將踏入的，不僅是拍賣會的禁拍區，更是七萬年前初代天工族設下的終極死局，而破局的關鍵，就在那本幾乎被焚毀的《歸墟紀年》殘頁裡，在蘇九漓即將剝落的惑心鱗中，在他與公輸月、時痕、蕭玄四人交織的命運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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