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血色抉擇
鹹腥的海風裹挾著硝煙，將神族戰俘拖拽上聯軍旗艦的甲板。鐐銬在黑曜石地麵拖出刺耳刮響，如同死神的指甲劃過生者的耳膜。秦昊的冰魄劍尖抵住巡察使風無痕的喉結，劍鋒映出這位昔日不可一世的神將如今狼狽模樣——他渾身浴血，戰甲縫隙滲出與葉紅綾同源的暗紫紋路，三日前魔尊的咆哮震碎了他的護體神光，連瞳孔都殘留著星雲灼燒的焦痕。
“釋放我們，神族可暫緩東海攻勢。”風無痕的嗓音嘶啞如金屬刮擦，脖頸處“聖痕七十九”的烙印泛起詭異金光，“但需獻上三件信物：天工族首徒的眼珠、青丘九尾的尾骨、還有……”他的視線越過秦昊，掃過遠處昏迷在能量艙中的葉紅綾，“魔種容器的心臟。”
蘇九漓殘存的尾巴突然暴長骨刺，狐火“轟”地燃起，將甲板燒出焦黑掌印：“不如先剜出你的神核當陣眼！”她的右耳尖不知何時已石化，退化幼狐形態的嬌小身軀隻能勉強攀住桅杆，可眼中的怒意卻絲毫不減。
海底傳來悶雷般的震動，監測屏上代表魔尊的血色標記如同肆虐的瘟疫，正以每秒十七海裡的速度瘋狂逼近。秦昊手腕微轉，劍尖刺破風無痕皮膚，金紅神血滴落時竟凝成微型星門，在甲板上投射出扭曲的光影：“再加一條——神族需開放誅仙劍陣第七重禁製。”
三百名神族戰俘的鐐銬同時炸裂，迸發出的神血在空中交織成猩紅鎖鏈，如同有生命般纏繞在幸存的聯軍將士腕間。風無痕的瞳孔亮起審判符文，聲音冰冷如霜：“此乃血契之鏈，若有人背盟……”
他的威脅被魔尊的咆哮打斷，黑色浪潮如同末日之海，瞬間掀翻半艘旗艦。秦昊抓住翻飛的纜繩，混沌鐘碎片在掌心灼燒出焦痕，滾燙的痛感直刺骨髓。當第一波影月戰艦突破雲層時，神族戰俘突然集體跪地，他們的神血鎖鏈化作流光，在艦隊前方凝成誅仙劍陣的虛影，劍陣流轉的光芒中，隱約可見神族古老的殺戮法則。
“陣眼需要祭品！”風無痕的審判之劍直指蘇九漓，劍身泛起的寒光映出幼狐驚恐的表情，“九尾狐的尾骨可抵……”
話音未落，幼狐形態的蘇九漓突然躍上艦橋，三條殘尾燃起本命靈焰。退化回絨毛狀態的第四條尾巴突然撕裂皮膚，鮮血淋漓中生長出完整的尾骨。她強忍著劇痛，將尾骨擲入劍陣核心：“用這個！”尾骨觸碰到陣眼的瞬間，魔尊的巨掌已拍碎三艘護衛艦，劇烈的震動讓整艘旗艦都在顫抖。
誅仙劍陣的虛影在觸及影月艦隊時驟然實體化，蘇九漓的尾骨在陣眼處爆裂成萬千狐火。每簇火焰中都躍動著她的記憶殘片：百年前青丘月夜下與族人嬉戲的歡愉、與秦昊初遇時雪原上的驚鴻一瞥、葉紅綾失控那晚暴雨中的絕望……
“萬狐幻陣，開！”
她的嘶吼混著幼狐嗚咽，退化回三尾的軀體開始變得透明。海天之間驟然升起九百麵棱鏡，每麵鏡子都映出不同時空的魔尊弱點。當影月艦隊的主炮充能時，鏡麵突然折射光束，三百艘敵艦在自毀的火光中化為塵埃，爆炸的轟鳴聲震耳欲聾，火光將整片海域染成血色。
風無痕的神血鎖鏈突然繃緊，秦昊腕間的契約紋路開始反噬，劇痛如同毒蛇啃噬著他的神經：“幻陣撐不過十息！快找核心……”
魔尊的巨掌穿透破碎的鏡陣，掌心星雲中浮現葉紅綾被囚禁的本體。蘇九漓的剩餘兩條尾巴同時石化，她用儘最後的力氣，用本命精血凝成傳音：“紅綾的克隆體……在魔尊左眼……”
秦昊將混沌鐘碎片刺入魔尊左眼，鐘聲激蕩中，萬千記憶如潮水般湧入神識。他看見三百年前補天戰場，媧皇將古神右眼煉入葉紅綾初代克隆體；看見神族長老在祭壇偷偷修改魔種基因；最後看見自己手持冰魄劍，劍尖滴落的金液與魔尊傷口流淌的血液完全一致，真相如同利刃，刺痛著他的靈魂。
葉紅綾的本體突然在封印中睜眼，玉髓骨骼爬滿補天紋路，她的聲音中帶著無儘的痛苦與掙紮：“秦昊！刺祂心口的鏡鈕！”
她的嘶吼引發魔尊體內能量暴走，金色血液如噴泉般從星雲傷口噴湧而出。風無痕趁機將審判之劍貫穿魔尊右掌，可劍尖觸及鏡鈕的刹那，竟違背意誌地轉向，裹挾著神罰之光，直刺秦昊後心。
“小心！”蘇九漓燃燒最後一條狐尾，幼小的身軀化作流光撞向劍鋒。她的殘影在消散前露出一抹輕笑，聲音漸漸微弱：“記得給我修座漂亮的衣冠塚……”狐尾燃燒的火焰照亮了她最後的笑容，也照亮了秦昊充滿震驚與悲痛的臉龐。
魔尊的咆哮震碎八十麵棱鏡，殘餘的影月艦隊開始融合重組，新的危機正在逼近。秦昊的冰魄劍終於刺入鏡鈕，昆侖鏡的碎片在魔尊胸腔亮起清光。當封印之力席卷戰場時，所有人都看見了那個恐怖真相——魔尊心臟深處懸浮著葉紅綾的完整記憶晶核，而晶核表麵刻滿神族密文，仿佛在訴說著一個跨越百年的陰謀。
風無痕的神血鎖鏈突然纏住晶核：“此物當歸神族所有！”
他的手掌剛觸及晶核，整條右臂突然玉髓化，劇痛讓他發出慘叫。葉紅綾的本體在封印中淒厲尖叫，那些被幻陣困住的克隆體突然集體自爆，血肉在虛空凝成記憶回廊。回廊中，無數個葉紅綾的身影在哭喊、在掙紮，每一幅畫麵都撕扯著秦昊的心。
秦昊抓住晶核的瞬間，三百個時空的記憶同時複蘇。他看見每個世界的自己都做出相同選擇：為封印魔尊親手斬殺葉紅綾。而此刻在他懷中的晶核裡，正傳來微弱的哀求：“彆讓我……徹底墮落……”葉紅綾的聲音如同絲線，纏繞在他的心頭，讓他在正義與情感之間陷入痛苦的抉擇，而這場血色抉擇的餘燼，又將如何點燃新的戰火，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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