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廢墟下的生機
北境的寒風卷著沙礫掠過廢墟，老婦蜷縮在坍塌的灶台旁，豁口的陶罐裡盛著最後半塊硬餅。她布滿裂痕的指尖撫過瓦礫間的青光，突然頓住——半塊刻著饕餮紋的青銅殘片嵌在碎石中，紋路裡凝固的金血在灰暗中泛著微光。
"小乖，快來看！"她扒開壓在殘片上的斷梁，指甲縫滲出血絲。三歲的孫兒跌跌撞撞撲過來，掌心觸到殘片的瞬間，額間浮現出蛛網般的青銅紋路，與三日前戰死的秦昊眉心紋路分毫不差。
"這是神主大人留給咱們的寶貝。"老婦將殘片塞進孩子破舊的兜帽，抬頭望向天際那道永不熄滅的聖光裂縫，"等天亮了，咱們就用它換碗熱粥喝。"
葉紅綾的魔焰在掌心劇烈跳動，將妹妹困在直徑三丈的火圈中。少女的指甲深深摳進臉頰，撕下帶鱗片的皮膚，露出下麵蠕動的綠膿："姐姐...它們在我腦子裡說話...說人肉很香......"
"那就吃我！"葉紅綾咬牙割破手腕，暗紅色的魔血淋在地麵的神族符文上。凹痕中的綠膿觸到血液，突然沸騰成遮天蔽日的黑霧，九幽公主的虛影從中踏出，指尖纏繞著與她同源的魔紋："好妹妹，果然沒讓姐姐失望。"
"你早就計劃好了！"葉紅綾的魔紋爬滿脖頸，卻在觸及妹妹時自動熄滅，"用我的血激活她體內的神族血脈......"
"不隻是血脈。"九幽公主輕笑，少女的後背突然裂開，伸出十二條晶化的觸須，"她還會繼承父親的混沌鐘權限——比如，重啟聖裁之光。"
公輸月將玄機閣主的星髓倒入培養皿，銀色粉末與神王細胞接觸的瞬間，培養皿發出刺耳的警報。那些本該凋亡的細胞瘋狂分裂，長出帶吸盤的觸手，每條觸手上都刻著天機閣的星圖符文。
"好哥"見麵禮"。"她冷笑著啟動焚化爐，觸手在藍焰中發出嬰兒般的啼哭，"但你忘了，天工族最擅長逆向破解。"她將自己的機械義眼浸入廢液，瞳孔中映出定界樁的淨化進度——99的綠色區域中，最後1的紅色汙染源正來自樁體核心的神族符文。
"蕭玄...你到底藏了什麼後手..."她的指尖撫過鎮嶽刀殘片，刀身上隱約可見"因果可逆"四個古篆。
三百名百姓用斷磚搭成簡陋祭壇，祭壇中央的孩童渾身發抖。他胸前的混沌鐘殘片與其他二十三塊碎片共鳴，在空中拚出三尺高的微型鐘體，每道紋路都在吸收廢墟中的願力。
"我不要當英雄..."孩童哭著往後退，額間的青銅紋路卻愈發清晰，"我想找阿娘...想回家......"
葉清雪禦劍掠過，冰髓在她身後凝成三百道冰棱："這不是你的使命！"她扯下染血的披風裹住孩子，劍刃斬斷扯來的瘟疫觸手，"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可是他們說...神主大人需要我們..."孩童的指尖觸到披風上的"秦"字繡紋，殘片突然發出清鳴，震碎了逼近的變異體。
墨衡的機械臂深入地脈裂縫，瘟疫代碼如綠色藤蔓爬滿岩壁。當他將零素共振器插入節點，整片廢墟的地麵開始結晶化，喪屍的屍體在結晶中保持著猙獰的表情。
"舊人類的基因就像過時的齒輪。"他撫摸著培養艙中沉睡的少女，她背後的晶翼已完全成型，"而你們，將是新世界的齒輪油——"
艙體突然開啟，少女的複眼轉向他，嘴角扯出與葉紅綾相同的冷笑。墨衡的機械眼驟亮——她體內的瘟疫源種，竟在吞噬靈素核心的能量。
蘇九漓的殘尾卷著半塊聖光符文，符文上的契約紋路正灼燒著她的掌心。昊無極的虛影在符文中流轉，金甲裂痕處滲出的不再是玉髓，而是帶著體溫的鮮血："古神即將蘇醒，你以為人族能在量劫中幸存？"
"至少神族會先被碾成齏粉。"她將符文按進自己心口，狐火順著契約紋路燒向神域，"彆忘了，混沌鐘的鑰匙在我手裡——"
水鏡轟然炸裂，鋒利的碎片割掉她的左耳。在意識模糊前，她看見玄機閣主站在破碎的鏡麵後，手中捧著刻滿"361"的星命盤。
瘸腿鐵匠將瘟疫感染者的屍體投入熔爐，綠色的火焰中，鐵水逐漸凝成帶著倒刺的箭鏃。斷指琴師坐在屍堆上，用骨血調弦，彈奏的《無衣》戰歌每一個音符都在驅散瘟疫霧。
"小神主！"鐵匠將淬毒的箭遞給孩童，"試試這個——就像神主大人拉弓那樣！"
孩童下意識搭箭拉弦，額間紋路突然亮如烈日。箭矢離弦的瞬間，空氣發出尖嘯，正中百米外的變異體眉心。綠霧中竟綻開雪白的蓮花，花瓣上凝結著"守"字銘文。
"看！"琴師指著天空，無數光點從廢墟各處升起，每點都是握著殘片的百姓，"神主大人從未離開——他在我們每個人心裡。"
秦昊的殘軀被光索釘在定界樁上，青銅碎片在淨化光束中片片剝離，露出下麵布滿瘟疫紋路的血肉。公輸月衝過輻射區，將神王細胞培養液注入他的脊椎："撐住！那個孩子能重啟混沌鐘！"
"你以為...我還能撐多久..."秦昊的瞳孔映著她身後的定界樁，樁體表麵的神族符文正在吸收最後的靈能，"告訴葉紅綾...她妹妹的眼睛...是關鍵..."
光索突然收緊，公輸月被勒得喘不過氣。葉清雪的斷劍破空而至，冰髓與光索相撞，爆發出刺目的藍光："要死也得先還清我的酒錢——還記得你欠我三壇北漠燒刀子嗎？"
定界樁的倒計時突然從12時辰跳至0，整個地脈發出垂死的轟鳴。孩童抱著微型混沌鐘衝進核心，額間紋路與樁體共鳴，鐘體突然暴漲，將秦昊的殘軀包裹其中。
"神主大人！"百姓們的願力順著地脈湧入，在混沌鐘表麵織成金色的網，"我們來了——"
昊無極的怒吼從神域傳來，卻被千萬聲"守"被戰歌淹沒。廢墟下，蕭玄的神骨碎片與混沌鐘殘片共鳴，在每個幸存者的心底種下一粒種子——那是比聖裁之光更明亮的，人族的火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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