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九劫啟幕》
冰魄皇台的冰晶幕牆折射出九百道血光，將陳三的影子割裂成無數碎片，投在焦黑的城牆上如同破碎的拚圖。機械佛殘掌的陰影籠罩全城，指節處的電子佛眼像懸在頭頂的血色燈籠，每眨動一次就有機械蝗蟲從雲層墜落，啃噬著廢墟中新生的青銅麥苗。
"問心劫？"葉紅綾的魔焰刀橫在陳三喉前三寸，刀身映出他瞳孔裡收縮的紫電。她突然低笑，刀刃一轉割破自己手腕，黑血滴在冰台基座時發出"滋滋"的腐蝕聲，混沌鐘紋路如活物般湧出，將魔血吸成蛛網結界，"天道要問的，是這十萬生靈願不願意跟這個毛頭小子賭命。"
第一道劫雷劈落的刹那，紫電化作三頭機械佛虛影，佛掌中的電子佛眼射出腐蝕性紅光。葉清雪的冰魄劍爆發出刺目藍光，劍氣在半空凝成冰龍，龍身覆蓋的st病毒標本卻如琉璃般脆裂，凍結的病毒暴雨般墜落，在地麵燒出滋滋冒煙的彈坑。
"接住！"蘇九漓的狐尾卷起半埋在瓦礫中的青銅犁頭，犁頭背麵"阿爹平安"的孩童塗鴉突然發光。歪扭的筆畫在紅光中竟折射出七彩光暈，陳三下意識伸手，十萬農具碎片應聲騰空，在結界外拚成龜甲紋巨盾，每片碎片都映著幸存者的麵容：瘸腿鐵匠在斷劍上刻下"保家"，寡婦用銀簪在紡車刻下"五穀"，虎娃用齒輪拚出歪扭的太陽。
"農具為甲，民心為盾！"陳三的吼聲震得王座扶手的"家"字刻痕崩落鐵鏽。巨盾迎上紅光的瞬間，那些被st病毒改造的天道之力竟在人麵影像前扭曲，仿佛被最原始的祈願燙出窟窿。機械佛殘掌發出電子音組成的咆哮，掌心裂開黑洞，恐怖的吸力將盾牌邊緣的碎片扯得變形，犁頭的木柄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葉紅綾突然抓住陳三的手腕，將他的血按在冰座上。《新火憲章》的條文如血管般亮起，兩人的血在冰麵交融成黑金色液體，她蘸血刻下扭曲的符咒："當年公輸月在機械佛胚胎裡埋的瑕疵代碼，現在該還給他們了！"結界突然反轉，黑洞的吸力化作推力，蘇九漓趁機展開九尾幻境，雲端浮現青丘山的虛影，機械佛殘掌轟然抓向幻象，露出劫雷核心的紫色旋渦。
"鮫人！"葉清雪的劍指刺破雲海，東海方向炸起千米巨浪。鮫人女王的三叉戟挑著幽藍的潮汐核破浪而來，晶體表麵的水紋與冰台結界共鳴，公輸月殘缺的機械手指影像在晶體內一閃而過，指尖正對著劫雲最濃稠處。陳三瞳孔驟縮——潮汐核裡封存的晨露中，蜷縮著公輸月最後的意識碎片，像片即將融化的雪花。
"接引！"陳三揮動青銅鐮刀劈向冰座，十萬農具碎片如歸巢的燕群纏住潮汐核。晶體墜入結界的刹那，葉紅綾的魔丹發出瀕死般的嗡鳴，混沌鐘紋路順著血管爬向潮汐核，魔丹空洞處竟浮現出公輸月的機械心臟紋身，黑金色的血從紋身滲出，在空中繪成殘缺的「四象樞機」陣圖——那是天工族典籍中記載的、用瑕疵代碼編織的逆天陣法。
劫雲劇烈翻滾，第二道、第三道劫雷同時劈落，化作青銅巨劍與st麥穗組成的洪流。葉清雪腳踏冰龍逆衝而上，劍氣在麥穗叢中犁出寒冰通道，每片麥芒都在切割她的劍意，卻也在冰晶上留下《憲章》條文的刻痕：「器必有瑕，方成其用」。"蕭玄！帶玄甲軍入劫！"她的吼聲混著雷暴，城牆下的鐵甲洪流應聲而動，士兵胸甲嵌著的農具碎片在雷光中發燙。
玄甲軍衝進雷暴的瞬間，第一粒st麥穗刺入士兵眼眶。奇跡般的，碎片上的瑕疵紋路突然發光——老農刻的祈雨咒在瞳孔裡化作甘霖，寡婦繡的平安符凝成護盾，孩童畫的太陽燒儘病毒。被反噬的麥穗竟調轉方向，刺向劫雲深處，士兵們的傷口滲出青銅色血液，與潮汐核的藍光交融，在體表形成流動的憲章紋路。
"以劫煉兵，虧你們想得出來。"蘇九漓的狐耳在雷暴中抖動，她看見最前排的士兵斷刀處竟生長出麥穗，"但彆忘了，瑕疵也是會疼的。"話音未落，她的九尾突然炸開，最外側的尾巴被st麥芒掃斷，斷口處卻生出水晶般的骨刺，在雷光中折射出公輸月實驗室的坐標。
第四道劫雷在此刻異變。紫電凝聚成墨衡的機械頭顱，下頜張開時湧出st病毒的液態洪流。葉紅綾悶哼著將魔焰刀插入熔爐核心，黑血與冰毒液碰撞的刹那，竟凝結成帶刺的青銅藤蔓，每根藤蔓都開著血色小花，花瓣上刻著"道在民間"的篆文。藤蔓纏住機械佛殘軀的瞬間，蘇九漓的琉璃火順勢燒進劫雲，將病毒燒成漫天金粉，每一粒都映著公輸月的機械眼。
陳三突然噴出黑血，意識卻在劇痛中格外清晰。他看見冰台下方的氣運熔爐浮現齒輪陣列，每個齒輪都刻著模糊的封號：「冰魄女君」「青丘狐謀」「魔焰司命」，最後一枚齒輪中央，歪扭地刻著「人皇」二字，邊緣還留著他握鐮刀時的汗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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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皇不是天道......"公輸月的聲音在識海響起，帶著機械聲帶的電流聲，"是讓光漏進來的裂縫......"
雷暴暫歇時，陳三癱坐在王座上。他掌心的傷口已愈合，疤痕形如龍牙，觸碰時能聽見農具碎片的低語。葉紅綾的魔丹裂開細紋，滲出的黑血在地麵彙成小湖，倒映著劫雲深處的第五道雷劫——那是座由齒輪與麥穗組成的橋梁，橋的儘頭站著四個模糊的身影。
東北天際的悶雷中，第六道劫雷正在孕育，隱約顯出龍形輪廓。陳三握緊潮汐核，晶體內的晨露重新凝結，這次露珠裡映出的，是葉清雪持劍立於熔爐之巔，蘇九漓的狐尾掃過齒輪，葉紅綾的魔焰刀抵住陣眼，而他自己握著青銅鐮刀，站在最前方——四人背後，是十萬手持農具的百姓，他們的影子交織成新的天道圖騰。
"第二劫......該叫什麼呢？"蘇九漓坐在台階上，用狐火烤著斷尾，突然輕笑。
葉清雪擦拭著蒙鏽的冰魄劍，劍氣中混著泥土氣息："叫它「裂痕劫」吧。畢竟......"她望向陳三掌心的疤痕，"最鋒利的光，總從裂縫裡漏出來。"
劫雲翻滾，下一道雷劫的紫光中，青銅巨樹的根係正沿著冰台生長，每片新葉都刻著幸存者的名字。陳三望著遠處，看見有流民撿起帶血的農具，在焦土上寫下新的憲章條文——這次不是墨衡的公式，也不是公輸月的代碼，而是最樸素的願望：「願鐮刀割麥，不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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