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蒼穹為鑒》
劫雲如被剖開的巨獸腹腔，裂開的天穹之眼瞳孔中流淌著百年光影。玄黃巨龍從氣運熔爐的殘骸中衝天而起，龍身由十萬農具碎片拚合而成：生鏽的犁頭化作龍首的利齒，崩口的鐮刀嵌成龍爪的鱗甲，就連孩童玩過的齒輪也在龍頸處連成璀璨的項圈。逆鱗處浮出四妃本命法寶的虛影——葉清雪的冰魄劍化作龍角，劍刃上的霜花在龍息中凝成冰晶流蘇；蘇九漓的狐火纏繞龍鬃，每根火絲都映著青丘山的月光；公輸月的機械紋路覆蓋龍鱗，齒輪轉動聲與龍嘯共振；葉紅綾的魔焰融入龍爪，指甲縫裡還嵌著st金種的殘片。
"還差最後一塊拚圖。"陳三立於龍首，青銅脊椎與龍頸的齒輪嚴絲合縫。他望著龍心處的裂痕，那裡滲出的血珠墜地即生黑色曼陀羅，花蕊中藏著神王的鎏金豎瞳，正倒映著玄甲軍屠戮妖族的幻象。天道之眼降下的紫金雷劫化作史書長卷，每一頁都在改寫昊天皇朝的未來。
葉清雪躍上龍角，冰魄劍插入史書的刹那，冰晶凍結了"玄甲軍血洗青丘"的文字，卻封不住畫麵的流動——她看見自己親手將蘇九漓的斷尾釘在帥帳，狐族聖女的血染紅了"替天行道"的戰旗。"這不是我們foughtfor的世界！"她的劍刃在史書中劃出冰痕，卻發現墨痕下藏著更深的預言：葉紅綾的魔丹爆裂時，毒血將東海染成墨色，鮫人公主的淚化作最後一粒珍珠。
蘇九漓的狐尾纏住龍爪，琉璃火突然變得灼熱："天道隻敢寫血腥，卻不敢記那些在齒輪縫裡求生的手。"火焰燒穿史書，背麵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凡人掌紋——有鐵匠掌心的老繭、繡娘指尖的針孔、虎娃手背上的齒輪劃傷。每個掌紋都滲出青銅色的光，像星星墜入黑夜，填補了史書上的空白頁。
葉紅綾的魔焰刀刺入龍心裂痕，刀刃攪碎的不僅是st金種，更是神王對四妃的命格詛咒。當她徒手捏碎刻著"嫉妒"的金種，魔血濺在殘片上的瞬間，竟開出一朵青銅並蒂蓮，花瓣上流轉著她與公輸月共飲靈酒的記憶。"想要用弱點操控我？"她的笑聲混著龍吟，"我的魔血，偏要養出不染的花。"
巨龍突然發出悲愴的長鳴。龍腹處被史書卷軸勒出裂口，三百名天工族亡魂裹著青銅鎖鏈湧出，鎖鏈另一端拴著公輸月的機械殘軀。她的胸腔敞開著，四象樞機正在噴吐st病毒，卻在看見陳三時，電子眼閃過一絲微光——那是三百年前在冰川要塞，他為她暖手時的溫度。
"女帝陛下，選吧。"亡魂們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毀了樞機，龍脈斷絕；保住皇朝，四妃俱滅。"陳三的青銅脊椎突然斷裂，在跌落龍首的刹那，掌心的龍牙疤痕裂開，飛出十萬粒泛著銀光的麥種——那是公輸月用最後意識培育的"瑕疵火種"。麥種嵌入樞機齒輪，竟卡住了病毒的噴口，齒輪轉動聲中，傳來她機械聲帶的低吟："痛......才是活著的證據......"
"朕選第三條路！"陳三的血灑在龍心，斷裂的脊椎如鑰匙插入裂痕。龍血與st病毒在熔爐中沸騰，化作金色暴雨澆灌公輸月的殘軀。她突然睜開電子眼，瞳孔裡不再是代碼，而是陳三第一次握住她機械手時，掌心的溫度。"程序......總之......"她的機械手指向天空，四象樞機轟然炸開，齒輪如雨墜落，每片都刻著《新火憲章》的條文。
天道之眼在轟鳴中閉合，雷雲散成金粉，凝出九枚氣運金印。葉清雪接住首枚"破軍"金印，冰晶包裹的印文下，藏著她在昆侖絕頂刻下的"護"字；蘇九漓的斷尾處嵌入"惑天"骨飾，狐火在印麵繪出青丘的星圖；公輸月的機械殘軀補上"天工"銘文，胸口的齒輪開始鐫刻凡人的願望；葉紅綾的魔丹裂縫中，"燭陰"血珀靜靜躺著，映著她與陳三在廢墟中種下的第一株麥苗。
巨龍解體時，龍鱗化作青銅雪飄落，每片都刻著《以瑕立世疏》的條文。陳三跌坐在雪堆中，手中的逆鱗映出未來：四妃分坐皇台四角，葉清雪的劍鞘上纏著蘇九漓的狐毛，蘇九漓的案頭擺著葉紅綾的魔焰刀，公輸月的工坊裡，葉清雪正在教匠人磨劍，而葉紅綾則用魔血澆灌著工坊外的麥田。
東方既白時，青銅雪融化成水，滲入地縫。第一株青銅麥苗破土而出，麥芒上凝結的露珠裡，倒映著四妃的身影——葉清雪為蘇九漓包紮斷尾，蘇九漓替葉紅綾擦拭刀刃，公輸月將機械臂借給陳三耕地，葉紅綾則用魔焰為大家煮著熱粥。
"該建你的國了，陛下。"蘇九漓將公輸月的機械左臂插在法典碑頂，斷口處的桃花突然綻放，露珠墜地時，三百裡內的st麥種全部枯萎，灰燼中卻長出青銅花苞，每朵花苞上都刻著"不完美"的族徽。
陳三握緊逆鱗起身，鱗片邊緣的缺口割破掌心，血珠滴在皇台頂端，凝成傳國玉璽。印紐是四妃環繞龍心的浮雕，葉清雪的劍指著北方，蘇九漓的狐尾護著南方，葉紅綾的刀守著西方，公輸月的機械臂托著東方，而中央的龍心，赫然是顆帶著裂痕的心臟。印麵刻著"昊天之治"，但陽光穿過裂痕，映出的卻是十萬農具拚合的萬裡山河圖，每道縫隙裡，都生長著不屈的麥苗。
晨風吹過皇台，帶來遠處的鐘聲。那不是機械佛的電子音，而是鐵匠鋪的叮當、紡織機的咯吱、孩童的歡笑，還有，在齒輪與麥穗的縫隙中，悄然生長的、帶著瑕疵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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