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五指山籠著層薄霧，唐曉天如往常般舒展著蛇身，鱗片在晨光下泛起溫潤的光澤。
樹梢傳來熟悉的撲棱聲，鸚鵡歪著腦袋斜叼著野莓果，尾羽掃落一串晶瑩露珠：“小蛇蛇今天沒睡懶覺啊？是不是想我想的睡不著啊？”
唐曉天剛要回擊，突然嗅到空氣中彌漫的焦糊味。
遠處山林騰起滾滾黑煙，熱浪裹挾著灰燼撲麵而來~~~~山火！
鸚鵡的羽毛瞬間炸起，爪子上的果子“啪嗒”掉落：“完蛋！東南風正往這邊刮，這火勢怕是...”
話沒說完，唐曉天已經盤住樹乾，蛇尾卷住鸚鵡的爪子：“往西北懸崖！那邊有濕泥地！”
火焰呼嘯聲中，鸚鵡第一次收起了戲謔。
它拚命扇動翅膀，為唐曉天指引風向：“左邊有火牆！快壓低身子！”
唐曉天將鸚鵡護在腹下，鱗片被火星燎得“滋滋”作響。
當他們終於滾進泥坑時，唐曉天半片尾巴已經焦黑，而鸚鵡的右翼羽毛也被燒得參差不齊。
“笨蛇！逞什麼能！”鸚鵡聲音發顫，卻用喙輕輕啄開唐曉天傷口處的結痂。
“早說過你這蛇皮不如我的羽毛防火！”它突然轉身飛入火場，再回來時爪子上多了幾株止血草。
唐曉天看著鸚鵡小心翼翼為自己敷藥的模樣，喉嚨裡發出奇怪的嗚咽。
這大概是他變成蛇後，第一次感到眼眶發熱。
山火過後，五指山多了些微妙的變化。
唐曉天在溪邊飲水時，總能發現石頭上擺著幾顆水靈的漿果；
而當鸚鵡梳理羽毛時，身後總會有一陣恰到好處的清風。
隻是當唐曉天試圖靠近時，鸚鵡立刻蹦開：“彆拿你臟兮兮的鱗片蹭我！想報恩就去抓兩隻蟲子來！”
直到那日，唐曉天撞見鸚鵡與白羽孔雀親昵地站在枝頭。
孔雀尾羽流光溢彩，正用喙輕輕為鸚鵡梳理燒焦的羽毛。
唐曉天的蛇身瞬間僵住，嫉妒如同毒蛇啃噬心臟。當晚，他故意撞斷樹枝，驚飛了兩隻鳥。
“發什麼瘋！”鸚鵡追上來時氣得羽毛炸開。
“吃孔雀的醋？你以為...”
話未說完，唐曉天突然扭頭鑽進石縫，鱗片摩擦聲裡帶著壓抑的嗚咽。
鸚鵡愣在原地，翅膀無意識地撲棱兩下，最終落在石縫口：“喂，那孔雀是來教我修複羽毛的...你這笨蛇，連這都看不出來？”
第二日清晨，唐曉天被一陣窸窸窣窣聲驚醒。
鸚鵡正用爪子扒拉著他的尾巴，往焦黑處塗抹著某種粘稠的樹脂：“彆裝死！這是用百年鬆樹汁配的藥膏，要不是看你尾巴快廢了，我才懶得...”
它的聲音突然被唐曉天突然的親昵動作打斷，蛇頭輕輕蹭過鸚鵡的胸脯，鱗片間的震動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
平靜日子沒過多久，山林裡突然出現了一隻獨眼蒼鷹。
蒼鷹利爪如鉤，專挑落單小動物下手。當它盯上正在溪邊覓食的鸚鵡時，唐曉天從枯草堆裡暴起，蛇身如黑色閃電纏住蒼鷹翅膀。
蒼鷹尖銳的喙啄在他鱗片上，濺起串串火星。
“鬆開！你瘋了？！”鸚鵡在空中焦急盤旋，卻見唐曉天死死咬住蒼鷹腳踝，任由翅膀拍打在自己身上。
千鈞一發之際，鸚鵡突然俯衝而下，用尖銳的喙猛啄蒼鷹眼睛。
蒼鷹吃痛鬆開爪子，唐曉天趁機將它拖入灌木叢，纏鬥聲驚飛了整片林子的鳥雀。
當蒼鷹狼狽逃走時，唐曉天已經奄奄一息，鱗片間滲出的血將泥土染成暗紅。
鸚鵡顫抖著用翅膀擦去他嘴角的血沫：“傻子...你鱗片再硬也擋不住鷹爪啊！”
它突然用喙狠狠啄了下唐曉天腦袋，“下次再敢這麼拚命，我就把你尾巴啄成麻花！”
暮色中，唐曉天虛弱地盤在石頭上，看著鸚鵡忙碌的身影。
鸚鵡一邊抱怨他太笨，一邊用翅膀扇風為他降溫；
嘴上罵著他鱗片太臟，卻細心地將草藥嚼碎敷在傷口。
月光爬上樹梢時，唐曉天聽見鸚鵡小聲嘀咕：“笨蛇快點好起來...不然以後誰陪我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