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仿佛永無儘頭,隨著深入,空氣中彌漫的威壓越來越重,壓得二人呼吸都變得困難。那些散落的骸骨上散發的威勢,已從脫凡境逐漸攀升至聖境,每一具都如同沉睡的凶獸,令人不敢直視。
青花的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卻仍保持著敬畏之心,小心繞開每一具遺骸。鄭浩亦是如此,二人默契地保持著距離——既怕驚擾亡者安息,更怕觸碰到什麼不該觸碰的禁忌。
半個時辰後,眼前豁然開朗。
一座巨大的地下廣場呈現在二人麵前,而眼前的景象讓他們的血液幾乎凝固——近百具散發著恐怖威壓的骸骨以各種戰鬥姿態永遠定格在此。有的持劍而立,有的相擁而亡,更有數具骸骨圍成一圈,似在守護著什麼。
“這...”
鄭浩聲音發乾,“怕是整個宗門的高手都戰死於此了。”
他仿佛看到了千年前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護山大陣破碎,強敵來襲,這些前輩明知必死卻仍死守不退...就像...就像現在的正氣堂若遭此劫,他也會做的一樣。
二人沉默良久,最終對著這片英靈深深鞠了一躬,而後頭也不回地走向廣場儘頭的通道。
踏入通道的瞬間,鄭浩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他下意識地攏了攏衣襟,隻當是傷勢未愈的緣故。
可隨著深入,情況越發詭異。
刺骨的寒意如附骨之疽般滲入骨髓,連體內流轉的靈氣都開始凝滯。青花呼出的白氣在空中凝結成冰晶,叮叮當當地落在地上。
“不對勁...”
鄭浩搓著僵硬的手指,眉頭緊鎖,“地宮深處怎會有如此極寒?”
二人駐足不前。前方的通道仿佛一張深淵巨口,噴吐著肉眼可見的森白寒氣。更令人不安的是,那些寒氣中似乎還夾雜著某種詭異的靈力波動。
青花的睫毛已結滿霜花,她握劍的手微微發抖:
“師兄,還要繼續向裡麵走嗎?”
鄭浩望著幽邃的通道,陷入兩難。繼續前行,恐有性命之虞;就此折返,又心有不甘,誰知道前方到底有沒有出口,一旦錯過...
“鄭師兄,不如你先退出去。”
青花忽然開口,霜氣在她唇邊凝結,“我獨自進去探查。若無事,再回來尋你。”
她的提議確實是最穩妥的辦法——至少能保全一人。
鄭浩望著青花被寒霜覆蓋的側臉,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他知道青花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看著青花的樣子,恍惚間仿佛看到了那個總愛逞強的小妹。當年她也是這樣,明明凍得嘴唇發紫,還要把唯一的棉襖讓給他...
“胡鬨!”
鄭浩突然提高聲調,震得頭頂冰棱簌簌掉落。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情緒:
“要進一起進。這鬼地方邪門得很,兩個人好歹有個照應。”
說著,他不由分說地抓住青花的手腕。觸手的冰涼讓他心頭一顫,卻握得更緊了。
青花怔了怔,終究沒再堅持。二人運轉殘餘靈力抵禦嚴寒,向著通道深處邁出堅定的步伐。
刺骨的寒意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湧來,二人的腳步越來越慢,到最後幾乎是在拖著步子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