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一聲,馮箸腳下的青石板瞬間化為齏粉。
“冰!河!穀!”
這三個字從馮箸牙縫中擠出,帶著滔天殺意。他雙目赤紅,聖境巔峰的威壓轟然爆發,密室周圍開始劇烈的震動。
密室內,燭火搖曳,將兩人的影子投在石壁上。葉凡指間銀針寒光一閃,抬眸看向馮寒玉。後者神色沉靜,毫不猶豫地從衣擺撕下一塊布料,咬在齒間,朝葉凡微微頷首。
第一針落下。
馮寒玉緊繃的肌肉驟然一鬆——預想中的劇痛並未襲來,反而有一股暖流自針尖滲入,如春水破冰,緩緩疏通他淤塞的血脈。右腿久違的輕盈感讓他忍不住悶哼一聲,指尖無意識地扣緊了石榻邊緣。
然而,第二針刺入的瞬間,舒適頃刻粉碎!
“呃——!!!”
骨頭仿佛被鐵錘一寸寸碾裂,劇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馮寒玉脖頸青筋暴起,咬碎的布料混著血腥味溢滿口腔,嘶吼聲穿透密室,連門外的馮箸都猛然駐足,掌心滲出冷汗。
“玉兒!!”
馮箸的指節死死扣進密室石門,力道之大,竟在玄鐵上刮出數道猙獰血痕。門內撕心裂肺的嚎叫如鈍刀剜心,他卻半步不敢踏入——隻怕多看一眼兒子扭曲的麵容,便會親手砸碎這場救贖。
“傳令!”
他嗓音嘶啞如砂石相磨,“即日起,冰河穀之人膽敢踏足玄冰城半步——”
袖中寒霜驟凝,腳下青磚炸開蛛網裂痕,“格殺勿論!”
老管家躬身疾退,長廊隻剩馮箸孤影。石門上未乾的血跡緩緩蜿蜒,像一道遲來的淚痕。
“嗤!”
第一百零八針貫入穴道,葉凡指尖微顫,汗珠自眉骨墜落在馮寒玉膝頭,瞬間被那層黏膩黑汙吞沒。他重重吐息,抬手抹額時,袖口已浸透冷汗。
此刻馮寒玉的雙腿覆滿腐漿般的穢物,腥臭如潰爛的屍骸,讓人忍不住想要俯身作嘔。
“寒玉公子?”
葉凡俯下身,伸手去取馮寒玉口中的布條。對方牙關咬得極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才將那浸透鮮血的布條緩緩抽出。布條離口的瞬間,一縷暗紅自馮寒玉唇角滑落,在他蒼白的下頜拖出一道刺目的血痕。
馮寒玉緩緩睜開眼,眼底血絲密布,瞳孔因劇痛而微微渙散,卻仍強撐著聚焦在葉凡臉上。他喉結滾動,聲音嘶啞得幾乎破碎:
“無……妨。”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多謝……葉宗主……出手相助。”
葉凡沉默片刻,隻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
“好好休息。”
密室石門開啟的刹那,馮箸幾乎是撲了上來。
“葉宗主!”
他一把抓住葉凡的手臂,力道大得驚人,眼底翻湧著希冀與恐懼,“玉兒他……怎麼樣了?”
葉凡能清晰感受到對方指尖的顫抖。他頓了頓,才道:
“馮家主放心,方才施針,已逼出大半毒素。”
馮箸緊繃的肩膀肉眼可見地鬆懈了一分,可葉凡接下來的話卻讓那口氣再度懸起——
“但是……”
“但是什麼?!”
馮箸嗓音陡然拔高,連呼吸都停滯了。
葉凡直視他的眼睛,聲音平穩卻不容置疑:
“寒玉公子雙腿毒素沉積太久,已侵入骨髓,經脈亦有損傷。若要徹底清除,至少還需兩到三次施針。”
空氣凝固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