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客們慌亂地傳閱那些典籍,上麵赫然畫著當年枯雲寺僧人被烈火焚身的場景。一位老婦人突然尖叫著扔掉手中的佛珠:
“我說怎麼一進寺就頭暈——原來是妖氣!”
恐慌如瘟疫般蔓延。方才還虔誠跪拜的信眾,此刻爭相推搡著衝向山門。有人甚至扯下剛求來的平安符,狠狠擲向殿前的濟浩。
濟浩靜立如山。
飄落的符紙在觸及他衣角的瞬間,忽然化作朵朵金蓮。他望著四散奔逃的人群,目光澄澈如百年前那一日——當時師父也是這樣,目送舉著火把的暴民衝進大雄寶殿。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蕩開,那些被踐踏的供花竟重新挺立枝頭。已經逃離枯雲寺百米之外的人們不約而同地回頭,隻見枯雲寺的佛光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愈發明亮。
“我佛慈悲——”
濟浩低誦佛號,掌心卻綻放出刺目金芒。刹那間,一道赤金掌印破空而出,將為首的大雷音寺的僧人轟得倒飛出去,接連撞斷三棵古鬆才堪堪停下。
“可惜...”
濟浩踏出山門,腳下生出朵朵金蓮。原本溫潤的佛光此刻竟如烈日灼陽,照得那些褐衣僧人皮開肉綻,“貧僧尚未成佛,所以我不慈悲。”
他每邁一步,身上袈裟就褪去一分素白,漸漸染成如火如血的赤紅。當年師父在火中誦經的畫麵,此刻清晰得仿佛烙在眼前。
“百年血債...”
濟浩抬手虛按,佛光化作實質般的熔流,“我還未曾找上門,你們還先來惹事,今日先收些利息。”
“嗤——”
被佛光籠罩的僧人們發出淒厲慘叫。
他們身上騰起的血霧,在金光中如同雪遇驕陽,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消融聲。更駭人的是,那些潰爛的皮肉下,竟露出密密麻麻的黑色咒文——分明是修煉邪功的痕跡。
“嗬...好重的血孽之氣。”
濟浩五指驟然收緊,被掐住喉嚨的僧侶雙腳離地,袈裟下擺像垂死的鶴翅般撲棱,“這身血氣,至少殺了上百條人命。”
指節陷入皮肉的悶響裡,突然一道灰影裂空而至。濟浩隻覺掌心一輕——那頭顱已如熟透的瓜果在空聞掌下爆開,紅白漿液濺上他雪白的袖口。
“善哉。”
空聞踩著腦漿踏前一步,袈裟翻飛間,剩餘僧人的天靈蓋接連凹陷下去。骨碎聲像串被撚斷的佛珠。
濟浩盯著袖上血漬冷笑:
“方丈這清理門戶的手段,倒比屠夫還利落三分。”
“濟浩主持說笑了。”
空聞合十的指縫間滴著血,月光將他影子拉長成舉刀的羅刹,“若非您慧眼如炬,老衲至今還被這些孽障蒙蔽呢。”
禪杖突然陷入地磚三寸,濟浩的殺氣震得經幡獵獵作響:
“大雷音寺的孽障怕是不止這些吧。”
濟浩雙目如炬,佛光自眼底迸發,刹那間洞穿空聞周身——那翻湧的血氣,竟比先前那些僧人濃鬱數百倍,如滔天血海,幾乎要將他吞沒。
“空聞!”
濟浩怒喝,佛光如烈陽般灼燒著空聞的身軀,“你們大雷音寺汙蔑我師父與師兄弟們為異端,可如今看來,到底誰才是真正的魔?!”
話音未落,空聞手腕上的白佛珠驟然變色,一顆接一顆地滲出黑血,無數冤魂嘶吼著掙脫束縛,在半空中扭曲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