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能量場顏色的穩定,那瘋狂湧入的生命本源洪流也逐漸平息下來,不再是從外界灌注,而是徹底沉澱、融入了洪濤的身體最深處,開始自發地、細致地修複著他因多次透支而留下的所有暗傷與根基損耗。
更令人驚奇的是,洪濤那因生命流逝而變得蒼老不堪的外貌,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逆轉!
滿頭的白發從發根開始,迅速重新染上烏黑的光澤;臉上、手上如同溝壑般的皺紋被無形的手掌撫平,皮膚重新變得緊致、光滑,充滿了年輕的彈性;佝僂的脊背也挺拔起來……
幾個呼吸之間,洪濤的模樣竟然從一個垂暮老者,變回到了他十六七歲時的少年模樣!
眉宇間雖還帶著曆經磨難後的堅毅,但麵容卻已是青春鼎盛,眼神清澈,仿佛脫胎換骨,重獲新生!
洪濤忍不住在心中感歎這龍血古木的神奇,它不僅考驗意誌,竟還能帶來如此逆天的機緣——返老還童!
這對於任何修行者而言,都是夢寐以求的奇效,意味著更悠長的黃金修煉歲月和更穩固的道基。
然而,他內心的興奮與感慨尚未持續多久,包裹著他的能量場,顏色竟再度發生了詭異的變化!
那充滿生機的青綠色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死寂、衰敗、毫無生氣的灰暗色調!
就在能量場顏色轉變的瞬間,洪濤駭然發現,自己體內那剛剛充盈到極致、磅礴欲出的生命本源,竟如同退潮般開始飛速消散!速度之快,遠超之前被龍血古木吸收之時!
他剛剛恢複年輕、充滿活力的身體,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再次走向衰亡!
皮膚重新變得乾癟鬆弛,皺紋如同藤蔓般瘋狂蔓延,頭發瞬間蒼白如雪,甚至開始脫落……這一次的衰老,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迅猛、徹底!不過短短數息之間,他便從一個風華正茂的少年,變成了一個比之前垂暮時更加蒼老、更加接近腐朽的形態,仿佛一陣風就能將他吹散成灰燼。
“呃……”
洪濤連發出完整聲音的力氣都沒有了,他隻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急速衰竭,神魂如同風中殘燭,搖曳欲滅。一種前所未有的虛弱和冰冷感包裹了他,那是生命走到儘頭的預兆。
下一刻,能量場的顏色再度切換,變成了一片純粹、空洞、仿佛萬物歸墟的蒼白之色!
而洪濤的意識,也隨之沉入了無邊的黑暗與寂靜之中。他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甚至連思考都變得極其困難。他能夠“感知”到的,隻有自己體內那最後一絲生機,正在如同涓涓細流滲入乾涸大地般,不可逆轉地消失。
連抬起眼皮這種最簡單的動作,都已成為奢望。
“我……這是要死了嗎?”
此刻,洪濤的心中隻剩下這一個無比清晰的念頭。無儘的疲憊和一種奇異的平靜感籠罩著他,他覺得自己的一隻腳,已經徹底邁入了鬼門關,正在向著永恒的沉寂滑落。
過往的一切,宗主的期望、同伴的等待、自己的誓言……都變得遙遠而模糊。
就在他幾乎已經認命,準備擁抱這永恒的安眠時——
他手中一直緊緊握著的那枚始祖龍鱗,猛然間再次爆發出璀璨的光芒!
一股遠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磅礴、精純、仿佛蘊含著天地初開時最本源生機的力量,如同決堤的星河,浩浩蕩蕩地湧入他近乎徹底死寂的體內!
這股力量是如此強大,以至於那蒼白死寂的能量場都被衝擊得劇烈波動!洪濤那原本已經衰敗到極致的身體,如同久旱逢甘霖的枯木,貪婪地吸收著這生命的甘泉,開始以驚人的速度重新煥發生機!
“咳!咳咳咳!”
洪濤猛地從那種瀕死的沉寂中驚醒,如同溺水之人被拉出水麵,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胸膛劇烈起伏!剛才那種無限接近死亡、意識沉淪的感覺,是如此的真實,如此的恐怖,讓他心有餘悸。
然而,這僅僅是開始。
包裹著他的能量場,顏色再次開始了那令人絕望的循環——從孕育生機的土黃,轉為旺盛成長的青綠,再墮入衰敗死寂的灰暗,最終歸於萬物終結的蒼白……
而身處其中的洪濤,便如同被投入了一個永無止境的輪回熔爐,一次又一次地體驗著從生命巔峰跌入死亡深淵的極致痛苦。
青春與衰老,生機與死寂,希望與絕望,在這瘋狂的循環中不斷交替、碾壓著他的肉身與神魂!
這不斷的、毫無規律的生死循環,所帶來的不僅是肉體上的極致痛苦,更是對精神意誌最殘酷的折磨。洪濤的神經幾乎要被這反複的極致反差撕裂,意識在崩潰的邊緣反複橫跳,險些徹底沉淪在這無儘的輪回噩夢之中。
“該死的!這循環究竟要持續到什麼時候才算結束?!”
短短半炷香都不到的時間裡,洪濤已經真切地經曆了三次從生機勃發到徹底死寂,再從死亡邊緣被強行拉回人世的完整輪回!
每一次意識沉入那永恒的冰冷與黑暗,都讓他的神魂不受控製地發出一陣源自生命本能的劇烈戰栗。那是刻在每一個生靈靈魂最深處、對死亡最原始、最純粹的恐懼,絕非意誌力可以完全消除。
“不能再這樣被動承受下去!這能量場的循環絕非隻是為了折磨我,其中一定蘊含著某種我尚未察覺的規律或深意!”
洪濤強行壓下內心因反複經曆死亡而不斷累積的驚悸與煩躁,努力穩住幾乎要崩潰的心神。
他不再僅僅是被動地忍受這痛苦的輪回,而是開始集中全部精神,主動去感知、去剖析這生與死循環過程中的每一個細微變化。
他仔細體會能量場顏色轉變時,體內生命本源流動的軌跡、速度以及性質的變化;他感受著從青春巔峰跌入垂暮衰老時,身體機能衰敗的層次與順序;他更是在那瀕死的絕對寂靜中,努力保持一絲清明的意識,去捕捉那生死一線間最微妙的氣息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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