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門,議事大殿。
氣氛壓抑得如同凝固的死水,殿內一眾長老、弟子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驚擾了上首那個氣息紊亂的身影。
“砰!”
一隻上好的暖玉杯應聲粉碎,齏粉從鄭峰的指縫間滑落。
他死死盯著手中那份剛剛從前線傳回的密報,胸膛劇烈起伏,雙目已然赤紅。
獸王堡,沒了。
兩位宗師,常家老祖,獸王堡堡主常羽,雙雙陣亡!
三萬獸王堡弟子,連同那引以為傲的獸潮,被區區三千大雪龍騎衝刷得一乾二淨!
“廢物!全都是廢物!”
鄭峰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困獸嘶吼。
他一把將密報揉成一團,恨聲道:“常家老祖連壓箱底的‘獸神之血’都用了,居然敗得這麼快!衛仲……大雪龍騎……方辰!”
他念出這三個名字,每一個字都帶著刺骨的恨意。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他嚴重低估了那個年輕帝王,嚴重低估了朝廷隱藏的實力。
所謂的八大宗門聯軍,在帝國這台精密的戰爭機器麵前,脆弱得就像一個笑話。
殿下的商少岩臉色慘白,頂著巨大的壓力上前一步,躬身道:
“門主,最新消息,大雪龍騎已經兵臨城下,前鋒距離我太玄山門不足百裡。
無量寺那邊也傳來消息,法相禪師率領的佛兵,被東廠番子死死拖住,根本無法馳援。”
絕望的情緒如同瘟疫,在每個人心中蔓延。
嘶吼過後,大殿陷入死寂。
鄭峰粗重的喘息聲清晰可聞,他猩紅的目光掃過殿下眾人恐懼的臉,心中那股無能的狂怒,漸漸被一股冰冷的寒意取代。
他意識到,憤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朝廷的刀已經架在了脖子上,若再無對策,太玄門百年基業將毀於一旦。
求饒?不可能。
那就隻剩下最後一條路了。
他眼中的狂怒被一種更加陰狠、更加瘋狂的決絕所取代。
鄭峰緩緩站起身,來回踱步,呼吸雖依舊粗重,但眼神卻恢複了梟雄的狠厲。
“看來,是本座小瞧天下了。”
他停下腳步,眼神陰冷,“不過,你們以為這樣就贏了嗎?想滅我太玄門,沒那麼容易!”
他猛地轉身,麵向商少岩,聲音變得冰冷刺骨:“傳令下去!告訴法相那個老禿驢,讓他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拚光所有佛兵,也要給本座擋住朝廷的軍隊!
死守!
本座隻要三天!”
為了強調自己的決心,他一拳砸在身後的石壁上。
“轟!”
一聲悶響,堅硬無比的石壁上蛛網般的裂紋蔓延開來,整個議事大殿都為之震顫。
商少岩身體一顫,他從門主這決絕的姿態中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顫聲問:“門主,您是想……”
“本座要閉關!”鄭峰眼中閃爍著噬人的光芒,“等本座出關之日,就是他們所有人的死期!”
……
千裡之外的大乾帝都,承清殿。
與太玄門的末日恐慌截然不同,這裡莊嚴肅穆,皇權威嚴,彌漫著決戰前的肅殺之氣。
身穿龍袍的方辰,正平靜地靠坐在龍椅上。他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扶手,目光從一份份由朱砂批閱的戰報上掃過。
【問天穀穀主已率全宗投降。】
【無恨山莊莊主,感念皇恩,願為陛下效死。】
【獸王堡一役,大雪龍騎統領衛仲陣斬宗師,坑殺三萬叛軍,大捷!】
方辰的內心毫無波瀾,這些結果,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問天穀、無恨山莊……
哼,一群烏合之眾。